“知道。”钱明远点头,“所以我才来找大人。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处理不当...”
“你先把详细情况写下来。”欧阳正打断他,“其他的事,容我考虑考虑。”
欧阳正站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烛光随着他的移动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这些消息的源头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他突然停下脚步。
钱明远缓缓道来:“事情要从碧荷轩说起。我派人跟踪卫校尉的行踪,发现他经常去碧荷轩,我找了个机会去到那里,找到那里的花魁小倩,这个小倩与卫家兄弟有些牵连。我便威逼利诱从她嘴里得知有关安王府、火器的线索。然后便接着往下查。”
“等等,”欧阳正打断他的话,“就凭一个青楼女子的只言片语?”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讽。
钱明远眉头微皱,声音依然沉稳:“大人明鉴,我与卫家兄弟确有私仇,但这等大事,绝非儿戏。”
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烛火跳动,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说说你的打算。”欧阳正重新坐回案前。
“请大人示下。”
“呵,”欧阳正冷笑一声,“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我还能不清楚?想借天衙的手查案,顺便给自己找个靠山?”
钱明远嘴角微扬:“大人明察秋毫。”
“你倒是会打算盘。”欧阳正摇头,随即取出一张空白公函,提笔蘸墨。笔尖在纸上游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拿去,”他将写好的公函递给钱明远,“这是联合办案的文书。不过...”他话锋一转,“我会让玄天阁派一名神官协助你们。这种案子,没有术士在场,就凭你们这些武夫,怕是应付不来。”
钱明远接过公函,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多谢大人体恤。”
“行了,滚吧。”欧阳正摆摆手,“别打扰我睡觉。”
出了后衙,陈铮已经备好马车,正倚在车辕上打盹。见钱明远出来,连忙直起身子。
“去天衙。”钱明远跃上马车。
陈铮打了个哈欠:“这么晚?”
“少废话,赶车。”
马车在空旷的街道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石板路面发出规律的咯噔声。钱明远靠在车厢里,借着月光审视手中的公函。
这一步棋走得不错。借天衙之手,既能查案,又能分摊风险。更重要的是,能借机修复与韩岩的关系。自从上次的不愉快之后,两人便一直处于冷战状态。
想到这里,他不禁揉了揉太阳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每一件都像是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
马车在天衙门前停下。值夜的衙役认出钱明远,连忙通报。
天衙大堂内,韩岩正对着案头的卷宗发愁。火器匠人失踪案毫无进展,上头已经开始施压。
“督公,钱明远求见。”
韩岩眉头微皱:“让他进来。”
与此同时,玄天阁内。
值班神官看着送来的公函,有些犹豫:“青龙卫借调神官?这个时候?”
“我去吧。”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着素白道袍的少女神官站在门口。月光从她身后洒落,给她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她的眼神深邃如潭,仿佛能看透人心。
“玉书师姐!”值班神官惊呼。
玉书缓步走入,接过公函扫了一眼:“案情我已经了解了。这种事,确实需要神官在场。”
“可是师姐,您不是在闭关修炼吗?”
“修炼可以暂停,”玉书淡淡道,“但邪祟作乱,却不能坐视不理。”
值班神官还想说什么,玉书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串轻盈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中。
天衙内。
韩岩看完钱明远递上的公函,脸色变了几变:“联合办案?”
“是。”钱明远点头,“此案牵连甚广,非一衙门之力可破。”
韩岩冷笑:“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天衙无能?”
“督公误会了,”钱明远正色道,“我的意思是,此案可能涉及邪祟,需要玄天阁协助。而且...”他顿了顿,“案情或许与火器匠人失踪案有关。”
韩岩眼神一凝:“此话当真?”
“七分把握。”
韩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那就联合办案。不过...”他话锋一转,“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
“督公放心,”钱明远打断他的话,“我钱明远行事,向来光明磊落。”
韩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提笔在公函上签字画押。
“天亮后,我会派人去衙门交接。”
走出天衙,夜色已深。陈铮打着哈欠问:“回府吗?”
“嗯。”钱明远跃上马车,“明天还有大事要办。”
晨光熹微,透过窗纸洒落在钱明远脸上。他静静躺在床榻上,回想昨夜与韩岩的对话。那位在京城以喜怒无常闻名的韩岩,在看到公函后竟一改常态,笑逐颜开地应允他主导此案。
“看来欧阳正的面子还真管用。”钱明远暗自思忖,指尖轻轻摩挲着床头的公函。纸张已经有些发皱,上面盖着鲜红的官印,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推门而出,庭院中传来轻微的破风声。钱明远循声望去,只见钱望正挥舞着一柄匕首,对着稻草人比划。少女身形纤细,动作却颇为凶狠,一刀直奔稻草人要害而去。地上摊着本泛黄的册子,正是当年钱父给他的入门武功。
“这丫头,连武功都敢自学?”钱明远眉头紧皱,目光落在钱望那略显生涩的动作上。她的招式虽然模仿得有模有样,但内力运转全然错误,若是继续这般练下去,怕是要把经脉都练废了。
他随手抄起一根竹竿,几个闪身便到了钱望身后。少女沉浸在练功中,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危险。
“砰!”竹竿破空而至。
钱望这才惊觉,慌忙躲闪,却哪里躲得开?竹竿如雨点般落在她身上,打得她连连后退。少女倔强地咬着嘴唵,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够了!”司玉兰从厨房冲了出来,将女儿护在怀中,“你这个大哥的,怎么下得去手?”
钱明远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外面约了人,不在家吃了。”
待走出钱府,他脸上的冷漠才渐渐褪去。方才那一通棍法,看似凶狠,实则是在为钱望疏通经脉。这丫头不懂武道就敢乱练,若是任由她继续下去,恐怕会把自己练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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