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坐在御书房内,手中拿着一份奏疏,眉头紧锁。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目光在纸上逡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
“陛下,扩大银行确实不是时候。”一名大臣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
崇祯抬起头,目光如炬:“说下去。”
大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继续道:“民间已有传言,说朝廷是要趁机印钱打仗。这种猜忌一旦蔓延,恐怕会引发挤兑。”
“哼。”崇祯冷笑一声,将奏疏重重拍在案几上,“这背后,怕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御书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檀香袅袅升起。那些票号、钱庄的势力,怎会甘心让国库银行独大?他们巴不得看到银行倒闭,好重新掌控金融命脉。
“陛下以为民间百姓不懂这些?”崇祯站起身,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地上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拉长又缩短,“从汉武帝开始,哪朝哪代没割过韭菜?宋朝的交子、会子,把金融玩到了极致。”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殿内众臣:“就连朱元璋也曾疯狂印钞发俸,害得多少百姓倾家荡产。这些事,商人们门儿清。”
孙承宗站在一旁,面露忧色。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如今硝烟四起,辽东战火燃遍千里,朝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皇太极这一手突然出兵,确实打乱了我们的节奏。”
崇祯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若战事不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必会跳出来。军委会、银行,都会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
“已经有传言说朝廷拿存户的钱去买军需了。”毕自严叹了口气,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这种谣言一旦扩散...”
“银行若被迫关闭,顺天府农民买地的方案就泡汤了。”崇祯打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烦躁,“商业改革也将停滞。”
他拿起张凤翔的奏疘又看了一遍。上面写得明白:顺天府百姓手中都有银钞,若传言坐实,有损圣明。
殿内陷入沉默。辽东战事的阴影,像一片乌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陛下。”孙承宗向前一步,犹豫再三才开口,“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崇祯看向这位老臣,示意他继续。
“与皇太极议和,或许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孙承宗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他在辽东改制,我们在内地改革,双方都需要和平。”
说这话时,孙承宗的手心已经沁出汗来。他知道在大明朝廷,“议和”二字就是政治禁忌。无论战况如何,朝臣们称呼建州女真,从来都是“建奴”。谁敢提议和,必遭群起而攻之。
出乎意料的是,崇祯并未动怒。他只是淡淡道:“此事暂且不议。去年辽东大胜,已经打出了军威。若今年再给皇太极一个教训,五年之内,他必不敢越过辽河。”
孙承宗连忙应和:“陛下圣明。”
“孙阁老说得也有道理。”崇祯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天际,“但现在不是议和的时候。朕要和皇太极再拼一场,赢了,外部威胁就再也干扰不了大明内政。”
京城城中,暗流已经涌动。不少大臣递了奏疏,称战事一旦不利,新政必将受挫。票号、钱庄的老板们已经准备好了银行倒闭的预案。
再过些时日,朝廷印钱的谣言一散播,挤兑风潮就会爆发。有人算过账目:若不印钱,今年的军费就要打光。一旦财政告急,军委会必倒,内阁也难保。
于是,不少人开始暗中送钱,为自己积攒政治资本。吏部侍郎张凤翔就放出话来:朝廷已无力在辽东维持大军,更别说和建奴决战。
一些大臣已经达成共识,准备联手弹劾孙承宗、陈子龙等人。东南的势力也看到了机会,开始把朝廷的注意力往战事和新政上引。这些天,南方送来的银子明显多了,为李元起说情的官员也多了起来。
崇祯对这些动向了如指掌,但他选择不动声色。这种事强压不得,唯有一场胜利,才能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反对派。
“卢象升,别让朕失望。”崇祯望着窗外的夕阳,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大捷!辽东大捷!”一名传令兵纵马飞奔,声音响彻街巷。
“大明将士血战疆场,斩敌首级如切瓜砍菜!敌军首领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街边的行人纷纷驻足,震惊地望着那道疾驰的身影。
“辽东大捷!”那声音越来越远,直奔皇城而去。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辽东,大捷了!
韩爌管家匆匆跑进书房,打断了韩爌的思绪。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寻常的急促。
韩爌正在查看辽东的粮草统筹奏表,眉头紧锁得几乎要拧成一个结。案头的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照着他疲惫的面容。
这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每一个都像是压在心头的巨石。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响声。
“辽东十五万大军,御林卫三万人...”韩爌喃喃自语,指尖在纸上划过,“每日粮草消耗就是个天文数字。”
他掐指细算,眼前的数字让他头疼欲裂。光是军饷和粮草,一年就要近千万两白银。若是再加上战损抚恤,这个数字还要翻倍。
“陛下的新政才刚开始推行,这仗要是打起来...”韩爌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忧虑。
一年两千万两,这还是保守估计。若是战事持续,朝廷能撑得住吗?南方五大军区正在组建,新田制推行在即,修路工程更是耗费巨大。每一项都需要天文数字的投入。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书房内的沉寂。韩爌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老爷。”管家躬身行礼,“张大人送来请柬,邀您今晚去府上品茶。”
韩爌接过请柬,纸张上还带着墨香。他的目光在上面扫过,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回复张大人,我得找个借口推脱,等过几天我再亲自上门赔礼。”
管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躬身退下。脚步声渐渐远去,书房又恢复了寂静。
韩爌将请柬随手扔在一旁,目光又回到了奏表上。张凤翔这个老狐狸,表面上是请他喝茶,实际上是想分赃。那些地方官员和钱庄票号送来的银子,他可不想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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