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她实在是于心有愧。
况且，从她被赶出伯府，名字被从族谱上划去，她就不再是伯府的人了，有些事情还是应该早点决断清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看着苏云霜上了马车，蒋云黛扶着杜盈玉往回走，脚步忽然停下，“娘亲，云霜是不是刚才说话了？”
杜盈玉眼角挂着泪，也才反应过来，“是，云霜好像能说话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滋味难言。
李之晏和苏云霜回到马车上，苏云霜情绪还是被影响了，兴致算不上多好。
“娘子若是喜欢绣样，回头让尚衣局多送些过来，好生挑选一番。”
苏云霜抬眸看他，轻轻嗯了一声，靠了过去，脑袋放在他肩头，“夫君， 若是伯府犯的事情不算严重，可以轻罚他们吗？”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伯府到底也养我一场，我只求能留他们性命。”
若是伯府真的是荣王一脉，荣王已死，他们能保住性命已经算是极好的事情，至于功名利禄就不能奢求了。
李之晏揽着她的肩膀，“你放心，伯府的人定然是能留住性命的，最多就是被收回爵位。”
按照长宁伯府试探都只敢派两名女眷来的行事风格，也没多大的胆子，荣王多半也不会将重要事情交给伯府。
甚至知道荣王世子和长宁伯府定亲，他都是有些惊讶的。
长宁伯府的人在整个京城都算不上起眼，被人关注最多的时候，就是娘子和蒋云黛两人身份错了的时候。
“嗯，那就好。”
“那位杜夫人，一直是这样的？”李之晏不能理解，作为伯府娘子，怎么像是从未被俗事沾染过似的。
说好听点就是纯真，脸上藏不住任何情绪，甚至像是习惯了听话，从未自己做过决定一样。
作为母亲，竟然遇见事情第一反应是寻求小辈的意见，
苏云霜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她在伯府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管，从我有记忆以来，都是这样的。”
每次自己受了委屈，哭着找她安慰的时候，也只会得到她和自己抱头痛哭的结果，慢慢地就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默默承受。
可是，杜盈玉已经是伯府中最关心她的人了。
苏云霜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李之晏从她的语气中，窥见了她的过去。
“如今这样就很好。”
她笑了起来，刚刚被赶出伯府的时候，她惶惶不安，觉得天地之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希望能够留在伯府，那个虽然不那么温馨，但是熟悉的地方。
可是如今，苏云霜忽然有点庆幸。
“我如果还是伯府千金，夫君你会怎么处置伯府的人？”
苏云霜忽然有些好奇，她不是伯府血脉，有些决定便不是那么为难，于她而言是这样，那他是不是同样？
李之晏挑眉，“娘子要听真话？”
“自然是真话。”
谁要听假话啊？听他哄自己不成？
李之晏笑了起来，收紧了胳膊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唔，如果娘子还是伯府千金，伯府应该是不会被轻饶的。”
苏云霜也没有生气，“说来也是我坏了规矩才是。”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犯法都有亲近之人求情，那不是会乱了风气，背后有靠山的人更加肆无忌惮。
她一时间心里有些懊恼，可是让她看着伯府的人被处置，她也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娘子是不是又想多了？”李之晏解释道：“娘子莫不是忘了，若你一直待在京城，此时伯府获罪，娘子如今可不是我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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