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小红。采茶女。"她递过保温杯，"张伯有胃病，不能喝凉水。"
吴欢注意到她虎口处有厚厚的茧子——这是常年炒茶留下的痕迹。
"苏小姐懂茶？"
"我家三代种茶。"她突然压低声音，"您要真是农科院的，能不能反映反映？县里推广的新品种根本不适合我们这里..."
"小红！"老人急忙制止，"别乱说话！"
吴欢正想追问，手机突然震动。是政府办发来的紧急消息："赵局长汇报，经开区土地档案缺失严重。"
"我得走了。"吴欢掏出名片递给苏小红，"有问题可以联系我。"
姑娘接过名片，眼睛突然瞪大："您是新来的..."
吴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下周我还会来。"
回程路上，吴欢让小陈绕道经开区。规划图上本该是标准化厂房的地块，如今杂草丛生，只有几栋烂尾楼孤零零地立着。更奇怪的是，地块边缘新砌了一堵高大的围墙。
"那墙后面是什么？"
小陈支支吾吾："可能是...是开发商自建的配套设施..."
吴欢刚要追问，一辆黑色奥迪突然从岔路冲出，径直朝他们撞来！
"小心！"
小陈猛打方向盘，五菱宏光擦着路基滑出十几米。奥迪车扬长而去，但吴欢还是看清了车牌——"青A·X0002"。
这是县长李明哲的专车。
惊魂未定的小陈正要报警，被吴欢拦住："先回县里。"
车子重新启动时，吴欢发现围墙拐角处有个摄像头正对着他们。
更诡异的是，摄像头下方的铭牌上印着"永创集团"的logo。155
回到办公室已是下午三点。吴欢刚坐下，财政局长赵建国就急匆匆闯了进来：
"吴书记！省里刚下达通知，要清理地方政府隐性债务，我们那15亿..."
"慌什么。"吴欢翻开笔记本，"先把经开区土地转让的资料调来。"
"这...档案室说找不到了..."
"那就去国土局查原始记录。"
赵建国额头冒汗："国土局王局长说...需要县长签字..."
吴欢冷笑一声，从包里取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从茶树上摘下的霜冻嫩芽："告诉王局长，要么今天把资料送来，要么明天我带着这个去省纪委，问问为什么农民八十块钱一斤的茶叶，到了商场能卖八百！"
赵建国踉跄着退了出去。吴欢走到窗前，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茶山，想起苏小红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拨通了何凯伦的电话："喂，你那个在省茶校的欧阳世杰教授，能不能联系一下..."
正说着，办公室门又被敲响。政府办张诚神色慌张："吴书记，刚接到通知，李明哲县长明天要带队去深圳考察，说是招商引资..."
吴欢眯起眼睛。考察？还是避风头？
挂掉电话，他打开电脑搜索"永创集团"。企业法人代表是个陌生名字，但关联企业里赫然列着"青林新城置业有限公司"。
鼠标滚轮继续下滑，一张新闻配图让吴欢瞳孔骤缩——永创集团开业典礼上，站在C位的除了公司高管，还有笑容满面的李明哲和...省政协副主席万雄。
这条利益链实在太长了。难怪省政协主席张春江倒台以后，永创集团由万雄的儿子万鹏掌舵！
窗外，暮色渐沉。吴欢摩挲着办公桌上家人的照片，轻声自语："看来这青林县的水，比临湖还深啊..."
吴欢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辗转反侧。凌晨三点十七分，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郑雪的名字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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