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勇跃攀登愣愣重复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他就蹭一下站了起来：“你别胡说，我女儿没病她怎么打电话向我求助！”
女儿没病自然是好事，但这意味着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勇跃攀登更担心耽误女儿的病情：“那个单子都发给我看了，我也跟医生聊过，医生让我尽快让孩子手术！”
他气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万万连忙跟着起身：“叔别着急，先听听大师怎么说。”
作为牵头人，他刚才也隐约明白对面的人是有真本事。
而且他还记得两人还没付账嘞。
这要是算不对，完全可以不付那个钱。
明荞也不介意两人有小心思，诚如万万所想的，她这一卦还没付钱。
她为了减少麻烦，顺便替卦主看看相是最快取得信任的法子。
“你了解你的女儿吗？”
这话将勇跃攀登问住了。
他下意识就要回答“当然”，可话到嘴边，却猛然一顿。
似乎还真不了解。
父女俩到底不比母女俩，他一个大老粗也不可能同女儿天天谈心。
之后女儿考上了大学去外地就更别说了，打电话时的对话只有打生活费这件事。
别的没有了。
他不知道女儿的班主任，不知道女儿的同学，甚至现在毕业了，不知道女儿的打算，想找什么样的工作……以及所学的专业能找什么工作。
他什么都不懂，只会埋头赚钱，赚的还不多。
看着勇跃攀登的脸色，明荞没有咄咄逼人：“你女儿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孩子。”
“她从小没了母爱，和你又没什么话题，虽然一腔爱意但跟你无法好好表达，所以导致她慢慢觉得自己或许在你这里不重要。”
“怎么会！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勇跃攀登反驳。
明荞：“怎么不会，她一个小女孩，没有温柔的长辈教导，她的性格像你又不像你，所以她渴求关爱。久而久之形成了讨好型人格，在学校成了出名的老好人。”
“这个戴在面上的标签一旦落下就无法摘掉，别人对她一点回应她就会百般付出，迁就，只要能帮上别人的忙就会格外高兴，也无法拒绝别人。”
【救命，我就是这样的性格，真的别人要是需要我帮忙我比做自己的事情还要上心】
【我也不会拒绝别人，常常因为这样十分困扰，特别是买东西，每次别人多加上我都不敢拒绝，就只有多花钱】
【真实，这种性格的人就是这样的】
【这种性格还有个表现就是爱假笑，别人说什么笑什么，尴尬也笑，别人调侃也笑，不舒服也笑】
【还不敢表露出坏情绪，别人给我发一大堆话我仔细听了回应，却不敢给对方发，怕得不到回应】
弹幕很多人共情。
这边明荞的话也让勇跃攀登仔细思考记忆中的女儿。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居然越说他越觉得还挺对。
这个想法让他沉默了。
明荞也没管他信不信继续道：“你女儿就这样委屈自己讨好别人一路到了大学。但出去后天地广阔，周围都是光鲜亮丽的城市人，她却连游戏都没玩过。”
“强烈的落差感，和周围人没有共同语言的自卑感，让她学坏了。”
“她拼命想获得认可，于是开始学着打扮，学着伪装自己，慢慢的消费高了却负担不起，这就需要你的生活费作为支撑。”
“对了，她还好面子，不想去兼职赚钱，所以就开启了提前消费。等着你打生活费就还上。之后一步错步步错，数目多的填不上时，毕业了。”
“这个时候她谈恋爱了， 而且窟窿大得让她害怕，就需要迫切解决还不上这个问题。才就有了动手术这件事。”
一大段话像梦一样，勇跃攀登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反驳的话就在嘴边，却始终发不出半点声音。
旁边的万万作为旁观者有些担忧：“叔，你还好吗？”
他小小的脑袋挤了太多事，此时有些转不开，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勇跃攀登，企图从他嘴里听到反驳的话。
可好一会，没听到一言半语。
他忍不住开口：“可叔家的姐姐每年放假回来都可勤快了，也会去当家教赚钱的。”
他说的家教其实不算正规，因为地方偏僻，很多大人白天去做工，回来的晚。
勇跃攀登的女儿放假回家就将那些父母不在家的小孩子收几个帮着照看，等晚上父母接走孩子才算结束。
这样一个月多少钱一口价。
照看的孩子都是三四岁的年纪，仅需要教一点基础的东西。
明荞看着万万涨红的脸道：“那是因为家附近的人都知道她家的情况，她并不需要端着那副面具。而学校里不一样，那是她新的开始。”
【确实可怜又可悲】
【唉，我也不晓得评价什么了】
【虽然但是我感觉用生病动手术这个借口并不好，她爸那么担心，匆忙的要赶过去她又要怎么解释】
【对啊，楼上的，我也感觉她用动手术这个借口，那她爸送钱去不就穿帮了吗】
明荞看到弹幕，解释了一下：“因为她知道家里的情况，没有大额的钱，需要短时间凑齐就需要去借。多年来家里情况虽然不怎么好，但没欠过什么债，所以跟大家借钱肯定可行。”
“而要让自己父亲豁出脸面去急匆匆筹钱，这个动手术的法子最快。等到时候钱汇去了，她解决了，她就会编个理由，比如外国专家来到隔壁城市，这边医院抓住机会想请专家给她动手术，需要去隔壁城市之类的，反正你也听不懂。”
勇跃攀登刚想说什么。
明荞就继续：“之前她给你发的单子，还有自己在病床上的照片不就是？那个所谓医生说的话看似专业其实都是危言耸听瞎编乱造。是你女儿请的托罢了。”
听到这里，一直不愿意相信的勇跃攀登再也无法骗自己。
因为照片的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颓然的后退一步，坐在了地上，感觉世界都在颠倒。
耳边都是轰鸣声，好一会才听到万万焦急的呼声。
他一瞬间像是老了好几岁，满脸颓然：“为什么呀……”
虽然有点残忍，但明荞还是提醒：“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尽量多利用镜头见见村里人，好找出偷钱的贼。不然晚了找到贼，钱已经用了，短时间内难以拿回来。”
这话让勇跃攀登发懵的脑袋猛然清醒。
是啊，既然女儿没事，要紧的还是那个钱，无论是继续给女儿，还是还给人家那钱都必须找到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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