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沉默蔓延开来的是叶青灵逐渐收敛的笑容。
“师兄既然不愿意，那青灵就不收了。”
她本来也看不上这粗糙的玩意。
可她没想到她在沈知节身边讨好了那么久，可他却连一把破扇子都不肯送给她。
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叶青灵在心中暗骂，面上却依旧一副体贴懂事的样子。
可裘芷哪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他得逞。
她巴不得把跟落竹峰等人有关的东西都给丢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自然不能浪费。
“为何不收，师兄当然愿意的，自你入门之后，师兄最是关心你不过，今日你拜师，师兄也是早早就来做准备，我可从未见他如此上心过。”
沈知节此刻已经不想跟裘芷说话了。
他感觉自己的真心被裘芷狠狠的践踏，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周围的人再度看向沈知节，议论声中多了不少恶意的猜测。
沈知节的名声一方面来自他的身份，作为沧澜真人的大弟子，他凭借顶级的天赋坐实了天之骄子的事实。
另一方面则来自不同于其他亲传弟子傲慢的态度。
他在面对其他弟子时也能一视同仁的和善态度让不少弟子都发自内心的认为沈知节是如今门内弟子第一人。
可这口口相传中大方有礼，和善可亲的弟子第一人如今却看着自己的两个师妹陷入尴尬中而无反应。
沈知节心知不能再耽搁下去，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朝叶青灵微笑点头：“既是师姐诚心相赠，小师妹收下即可。”
叶青灵这才故作不好意思的收下扇子，朝裘芷和沈知节道谢。
“不用谢，还要多谢师兄提醒，不然我都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歉意。”
沈知节的表情一僵，眼神无法克制的落到裘芷身上。
她这是在怪他吗？
是在怪他强迫她向叶青灵道歉吗？
若是如此，选择青云扇也只是为了气他吧。
思及此处，沈知节的面色变好了许多。
裘芷果然还只是个孩子，做事这般孩子气。
他也是，明知裘芷是多么依赖他的一个人，居然会被她的小小伎俩吓到。
裘芷完成自己所想，便转身离开，干脆利落的甚至没看一旁的沈知节一眼。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自然没必要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只是她转身就走，没看见身后沈知节欲言又止的眼神。
而另一道灼热的视线却让裘芷微微侧目。
她转头与一个造孽般的面容对上。
“师妹真是好大方。”
蓝珩音笑眯眯，似乎真心如此觉得。
但裘芷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笑容之下的冰冷。
无论是在从前，亦或是在书中的未来剧情中。
蓝珩音对裘芷，从来都带着利用算计。
叶青灵出现以前，蓝珩音对裘芷是七分算计三分真心。
叶青灵出现后，蓝珩音对裘芷是七分算计三分冷漠。
算计裘芷，让她为了蓝珩音的谎言奔走忙碌，最后落得个名声尽毁的下场。
当裘芷被蓝珩音耍得团团转，被众人厌弃嫌恶之事。
蓝珩音只是站在叶青灵身侧，惋惜的看着她。
“师妹啊师妹，师兄一心只有仙途，怎么会让你为我送信给圣女。”
“你如此抹黑我的名声，我实在是不知是何时得罪了你。”
裘芷好像听不懂他说的话了，讷讷无言，站在众人目光之下。
好似被扒光了衣服一般的难堪。
那时的裘芷，终于意识到她的苦痛可能不仅仅来源于叶青灵。
她看向蓝珩音，眼里隐隐闪烁着破碎的泪光。
她问：“师兄，难道过去你叫我所做的事情，一切都不作数了吗？”
“是你让我去送信，说你心悦圣女。”
“是你让我去摘合欢果，使我落入红猿洞窟，耽误队伍进程。”
“是你...”
"是你......"
越说，裘芷越觉得心凉。
过去自己可笑的一幕幕浮现，像是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可面对她的控诉，蓝珩音的眼神甚至都没有一丝波动。
他只是站在叶青灵身旁。
明明是直视着她，却好像俯瞰她，嘲笑她的愚蠢和无力。
蓝珩音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摇头：“师妹，你是生了心魔吗？怎么臆测了一堆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呢。”
“也许我该请师尊来帮你看一看，你是否已经忘了当初道心所向，迷失在了心魔里。”
她的过去，被蓝珩音简单的一句心魔抹杀。
可裘芷已经无力反驳，她早就在他们的有心之下，没了立足之地。
修为也一直停滞不前的她，甚至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师尊的面了。
那天之后，裘芷大病了一场。
真的如蓝珩音所说，生了心魔。
一切剧情在呼吸间掠过裘芷心头。
她的视线从蓝珩音身上滑过，连一丝停顿都没有的离开。
识破了蓝珩音的真面目之后，裘芷连跟他说话都觉得浪费时间。
裘芷的眼神毫无遮掩。
冷漠的仿佛是在看陌生人。
蓝珩音向来完美的面具在这一刻忽然有了裂缝。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裘芷，眼神微微睁大。
“师妹？”
“二师兄是在叫我吗？”
一旁叶青灵的声音传来，娇滴滴的语气中带着疑惑。
蓝珩音这才发现，不过几个呼吸，裘芷已经走远了。
只有模糊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尽头。
他不自觉的轻咳一声，身上好香有些发痒。
难受的他忍不住想脱下面具大肆嘶吼一番。
但他内心深处所想，其实是抓住裘芷，仔细地询问她。
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她到底是在看谁。
但他不敢，虽然谁也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
他在面对裘芷时，问心有愧。
自他入门之后，便一直因为自己的身世而自卑。
而裘芷拥有着绝世天才的天赋，却对他极为亲近。
甚至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谁也不知。
当他第一次用言语戏耍裘芷，看见她对自己毫不设防却因为他所做行为而疑惑自疑时，他心中深藏着的畅快之情。
天之骄子又如何，还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现在，他害怕了。
裘芷好像脱离了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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