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溟舔了舔后槽牙，还是觉得这事太离奇了。
当年事故后，救援大队和傅殿欢沿着江水的流动范围搜了三四天，连附近的村落都找遍了，但根本无迹可寻。
这几乎盖棺定论了司予的死亡，除了在傅殿欢心里还残余了一线生还的可能性。
司溟一度以为再过几年傅殿欢会认命，放弃这个不可能的事实，然后和姜大小姐完婚。
没想到，事情突然来了惊天动地的转变。
司溟坐了下来，灌了一口酒，又问：“不是，你真确定那个人是司予？会不会只是长相上相似又或者是她父母早年流落在外的双胞胎女儿？”
不管哪个可能性，都比诈尸听起来靠谱。
傅殿欢顺起桌子上的烟，包厢内斑斓的灯光落在他指尖烟雾，袅袅升起的白雾弥漫进他眼底，他再开口时声音沾染上了抽烟后的粗嘎。
“她没有死！”
“你真的确定那个人就是她？”
傅殿欢低头吸了一口烟，从胸腔处吐出浊气，低冷的语调裹挟着不容置喙：“嗯，我从来都不相信她死了。”
“这他妈也太邪门了……”司溟话才说了一半，就迎来兄弟一记狠戾的眼刀，到了嘴边的话只能硬生生拐弯。
“那什么，我是想说，她看到你是什么反应，装不认识？等等……你今晚本来说要去宴会找Ｑ神，现在又说看到她，该不会就是在宴会上碰到的吧，她是别人的女伴？”
这话说完，果然看到傅殿欢顿时冷了脸，心里涌起一阵躁郁，随手把未燃尽的烟丢在地毯上，脚上考究的手工皮鞋往上狠狠碾了几下。
还真是说中了！
司溟一双灼灼的桃花眸微眯，眉头也跟着拧成一团，这事倒是有点意思了。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人推开。
助理进门后，匆匆向司溟点头打了声招呼后，立马到傅总跟前汇报。
“司予小姐是在三年前进了众桦集团在海外的分公司，起初只是研发部门的成员，后来在工作中成绩非常突出，拿下了好几个大项目，之后不仅成为分公司研究室的负责人，还是总公司的副总，手里有不少期权股份。”
“她在海外有两栋房产，还带着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叫司言初……这几年，司小姐身边追求者不少，但最为执着的就是Keith先生，众桦集团的另一位副总，之前一直找机会出差去探望司小姐，还帮她照顾女儿……”
傅殿欢目光深邃而沉寂，唇角挤出来的弧度似冷非冷，看得人心头发麻。
助理也不敢把更多事情说下去，闭了嘴。
气氛顿时陷入针落可闻的死寂。
“你这效率还真快，短短几个小时就把人家这几年的底儿都查得一干二净。”司溟身体慵懒地往后靠，笑了下。
“看来，司予没有你，活得倒是挺有声有色的。”
这一点，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司予这人专业技能非常强，骨子里更是充满韧性，要强且有主见。
是那种丢在干旱地的夹缝中也能挣扎成一朵花的人。
难得有机会奚落兄弟，司溟唇边的笑变得邪肆，随意问道：“你知道哪种女人最可怕吗？”
没人回答。
他默默地自顾自话：“这第一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女人，第二是和你有过情感纠葛、还对你恋恋不忘的前女友，这第三嘛，就是带着孩子的有钱女人。”
不巧，司予就占了其中两种元素。
傅殿欢的心上被无端捅了几刀，本就窝着火，现在更是满腹郁郁。
“不过说真的，我很好奇你们两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司溟好奇心勾起来，挑眉看着助理，“有照片吗？”
助理摇头，“司予小姐对孩子的保护措施做得很谨慎，连接送上下学都是亲力亲为。”
“她现在是不是住在华庭别院？”傅殿欢突然问。
“是。”
那就没错了，傅殿欢想起那个偶遇的小女孩，果然是司予的孩子，难怪他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
司溟一看他这表情，顿感不妙：“你该不会是想抢孩子的抚养权吧？如今司予有钱又在圈子里有一定地位，你想抢抚养权恐怕占不了什么优势，最关键的是……这事一旦爆出来，对你的影响很大。”
光一个姜家就很难搞了。
“我想要的，从来就是人。”傅殿欢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那晦暗的眸内更是写着“收复失地”四个大字。
“你真想好了？”司溟私心里觉得这事可能性不大。
毕竟当年两个人分开得那么不愉快，司予不惜以“死”作为筹码换来逃离的机会，可见心里丝毫不念这段旧情，如今哪那么容易化解。
更别说，中间还掺杂了姜淼的存在。
这趟浑水，一旦搅起来，恐怕整个京城又该乱成一团了。
傅殿欢没有说话，但司溟从他脸上品出几分“甘之如饴”的滋味来，不经摇了摇头，叹笑一声。
……
夜晚的城市喧嚣，街头霓虹灯亮起一片。
司予刚把女儿哄睡下，手机在床头“嗡嗡”震动两下，是一则陌生短信。
“下来。”
司予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发来的，眸光微微颤动。
同时，她对傅殿欢能这么快查到自己的手机号码和住址一点也不意外，估计连自己在海外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他都查得一清二楚。
她并不打算装作没看到，有些话早说清楚也能避免麻烦。
她轻手轻脚地离开女儿房间，回房里换了套家居服，下楼。
男人倚靠在黑色布加迪车门上，浑身酒气扑鼻而来，夹杂着很淡的熟悉的男士香，似乎是真喝醉了，连看她的眼神都是迷离的。
司予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严重怀疑傅殿欢整个人刚在酒窖里打滚了好几圈，深呼一口气，声音凉凉，“傅总，有事找我？”
傅殿欢盯着她好几秒后，才一字一顿道，“司予，你有什么资格瞒着我生下这个孩子！”
司予仰着头看他，表情一瞬阴霾，语气中的冷意降到最低。
“就凭我是孩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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