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的话落下，包厢内其他人的眼神多多少少都有些意味深长。
虽说她带的人是助理和同事，约人的主题也很正常，看起来的确像是单纯来谈谈新项目的合作顺便再联络下感情。
但面对张医生时不同于其他人的热络，又让人觉得两个人好像真的有点问题。
就连张医生本人都有些迷糊，要不是那天酒还不至于喝断片，差点就要以为正如媒体所说，司予为了项目主动接近他……
“先坐下吧。”司予轻松笑道，又叫来人拿一瓶昂贵的洋酒。
“不瞒司小姐说，我也就是个普通的医生，早上看到媒体那样写还很惊讶，没想到商界里也有那么多卑鄙的小人在，光靠一些照片就在那里意淫我们的关系不正常，害得司小姐的名誉都受损了。”
张医生说着，表情的确有几分苦恼。
可以看出来流言蜚语也已经在医院传开，对他影响不小。
“我看合作的事不如就……”
他退缩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手里就被司予塞进来一份文件夹，面上仍是笑得一脸坦然，“一个误会罢了，没必要放在心上，倒是上次饭局后根据你的建议，我对芯片的功能做了个升级……”
她仿佛没看到张医生那愣神的表情，而是用简练的语言介绍着。
而经她升级后的芯片比张医生原想的还要好上太多，不由自主就听进去了，越听甚至眼神还有些期待的兴奋。
“张医生，我相信这个芯片的面世能够最大程度地实现科技改变医疗的想法，甚至是个很好的开端，你也是个敢于接纳新事物的医生，一心为的都是那些病人，所以这次的合作，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助理很有眼力见地从包里拿过合同。
司予翻开，在条项逐一解释，“当然，我们也会最大程度地保障芯片设计期间所有病人的资料安全，对你的配合也会给予一些经济上的感谢，如果这份合同你有任何问题，都能提出来解决，不过建议是在今天内给我一个答复。”
她停顿了下，表情很诚恳继续道。
“‘K&S’集团已经发布了合作的宣传，之后应该还有一个和政府单位联合的发布会，你也知道这门买卖现在处在肉少狼多的阶段，很多人卯足了劲想进来分一杯羹，我今天就接了不下十个电话。如果今天定不下来，后面我也没有时间再和你谈，毕竟我还得盯着芯片研发工程那一边，到时候他们定下来和谁合作，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我无暇参与。我和张医生好歹也是有这么点交情，当然是想着熟人好沟通，若是之后你后悔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是不是？”
张医生眼睁睁看着司予那笑意满满的表情，忽然觉得今天自己来这一趟还真有点被送羊入虎口的意思。
本来因为绯闻的事，合作他都想放弃了。
可现在司予又是拿出芯片更新的资料，让他看到了未来医疗的蓝图，还把非常诱惑的合作费用摆在面前。
而且还明明白白地说了，这次如果谈不拢，以后就是分道扬镳再也不见了了，正好避避这次绯闻的嫌。
一切都合情合理，也实在让张医生没办法不心动。
若是这次机会他不抓住，不仅仅是错过赚钱的机会，更是把载入史册的机会都白白拱手让给别人。
张医生笑了下，又接过那份合同，正欲说话，旁边的司若兰又假装无意道，“姐姐可真厉害啊，利用这次的绯闻事件，又把大家约在这画了一张大饼，把张医生架上去。若是他不同意，那就说明你们情意不浅，他都是为了避嫌才躲得远远的。可要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和高昂的费用签约，这万一芯片出了问题， 发生什么医患纠纷，背黑锅的可都是张医生。”
她的语气柔弱，表情又无辜，仿佛就真的只是很正义地在替张医生不平。
而且这话的逻辑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该不会，这次绯闻的照片是姐姐你叫人拍的吧？”司若兰说完，又假装是不小心说错话掩着嘴。
“不好意思姐姐，我也不是故意想说穿，只是我觉得大家做生意还是要本分一些，用这些手段不大好……”
轻飘飘的话，却又把司予推到风口浪尖。
不仅司予，她带来的人都听出来司若兰这绿茶调里的阴阳怪气，正欲站出来替她解释，却被拦住了。
司予挑眉，只是抛了个不以为意的眼神给司若兰，而后笑容满面地继续看向张医生，“我对你夫人的脾性有所耳闻，也的确没有必要这样一个合作给自己招惹祸端。是，我承认你是个眼界很宽广的医生，但放眼望去，这世界上医生多的是，只要K&S集团的傅总开口，我相信多的是人求着上门合作。”
“不管这次和张医生能不能达成合作，我始终都是众桦集团的副总，身价不低。”
得，就一句话再次扭转了局面。
事实上，大家也很清楚，司予主要负责技术这一块，联系实验的对象的确不在她的工作范围内。
张医生心里也卸去一些戒备，虽然认识时间不短，但司予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有话直说，很敞亮、光明正大的一个人，不像是会耍这些手段的。
但司若兰的话，也是在提醒他，虽然目前项目听起来哪哪都好，但投入到实际操作中会发生什么，根本没人能预料，也不是每个病人都能接受这种方式。
尤其这几年医患关系紧张，被情绪过激的病人砍死的医生并不在少数，再怎么医者仁心的医生，也还是惜命的。
“司小姐，我愿意相信你的为人，但合作毕竟不是小事，我先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我再和你谈。”张医生退让了一步，并没有把话说死，也给自己留了后路。
“没问题，那你先看，我有点不大舒服，想先去卫生间，如果你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的助理。”
“好的，司小姐请便。”
酒吧的卫生间在外面，司予提着包便外走，只是走了几步后又折返，站定在包厢外，透过那一小块透明区域观察着，随后拿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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