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回国后还从未和司溟联系过，更不知道他从哪找到她的私人号码。
但她想，这通电话应该没啥好事，八成和傅殿欢有关。
她沉默几秒，按下静音，继续往前走找车，高跟鞋在空旷的停车场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不容忽略的，还有手机嚣张的“嗡嗡”震动声。
响了几秒，安静，又再次响起。
如此重复七八次，司予坐上自己的车，开出地库后才有点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司予，傅殿欢喝醉了，你过来接他一下。”
没有任何开场白，而是用吊儿郎当的语调给她下任务。
司予单手握着方向盘，无语道：“你可以直接叫代驾或者计程车。”
“地址我发给你了，我还忙着和美女玩下半场呢，可没功夫在路边陪一个醉汉。”
司予：“……我没时间。”
“没时间是吗？也行吧，那我就把他扔在马路边了，反正一个大男人也不会有啥损失。”
司溟的声音似乎变得遥远，还带着稀松又顽劣的笑。
“我一会再去买个碗，说不定有好心人路过丢点钱，明天的早餐都有了。”
旁边还有个陌生男声在附和。
“不如把衣服也脱了，这样更逼真些。”
司溟惊奇笑着：“好主意！”
司予看了眼短信上的地址，离这里就一条街，电话里声音越来越嘈杂，间或还夹杂着喇叭声和簌簌作响的风声。
“反正我们就等你几分钟，不来可就动手脱他衣服了，估计明天新闻热搜上都会是堂堂傅总的裸身腹肌照片哈哈哈哈……”
电话被挂断，司予眸色动了动，似有不忍地阖了阖眼，在绿灯亮起之后变道拐了个弯。
……
与此同时，司溟身形慵懒地靠在一辆红色超跑上，指尖的香烟在黑夜中发出猩红的光，烟雾被微凉的晚风吹散，他朝酒吧侍应生竖了个大拇指，还顺手给了笔打赏。
“这戏演的不错。”
“多谢司少夸奖，那我先回去了，不耽误你们。”酒吧侍应生看着那非常可观的打赏，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就说一句话，这赚的钱都快赶上他半年工资了。
司溟转头看向傅殿欢，男人听完了全部对话，那浸透在夜色中的沉郁双眸还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笑色。
哪有半点喝醉的模样？
“她答应了？”傅殿欢声音冷沉问。
“八九不离十吧。”司溟笑得邪肆，身上那股多情的放纵劲儿在喧嚣风中肆意生长。
他知道司予善良，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醉酒的傅殿欢被丢在马路边，有了这契机，说不定两个人还能解开心结。
“要不是你，我堂堂司少可不会被人这么使唤。”
“谢了。”
司溟认识傅殿欢这么久，还是第一回从他嘴里听到“谢”字，震惊程度不亚于世界末日的到来，愣神几秒，忽地又敛起神色。
“不过，以司予如今这运筹帷幄的心计，恐怕你想把人哄回来，没那么容易，最关键的是，姜家那边的事你还没处理好……”
傅殿欢沉默。
“你真的非司予不可？”司溟又问了一嘴。
五年前司予掉进江里生死未卜时，他最清楚不过傅殿欢是如何崩溃的、又是如何用酒精自我惩罚，整个人的骨头仿佛被抽掉了一根主心骨。
但他以为，时间能冲散掉感情。
“我就是想得到她。”傅殿欢的声音很轻，眼神里却满是侵略感，语气不容置疑。
“就算她不喜欢我，也只能在我身边，只要能把她留在我身边，至于其他的……”
他轻笑了下，那笑容里带着拱手山河的魄力，“我无所谓。”
这句话多多少少让司溟有些恍惚。
像傅殿欢这样性情淡薄的人，很少有这样吐露真心的时刻，因为太过真心的东西会让人轻易拿捏住把柄。
既然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说明司予在他生命中的位置究竟有多重。
司溟在晚风中潇洒地抖了抖指尖的烟，放眼望去，夜晚的城市亮起霓虹灯，不远处行人攒动，有欢声笑语的年轻人结伴而行。
目光所及，皆是浪漫美好的爱情。
而他，在他生命里在乎的人和事很少，除了那个早就成往事的白月光，傅殿欢这个兄弟能排得进前三，其他的对他来说都是浮云。
他早就习惯在风云场所里消遣感情，也早就忘记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
五分钟后。
司溟美其名曰，不想打扰他们两个人重温旧情，叼着烟开车先溜。
而傅殿欢听见由远及近的车子引擎声，循声望去，从驾驶座下来的人却是——姜淼。
男人表情未见波动，心口窜起的火苗忽然被一盆冷水浇透，眼眸半垂，眼睑处投下细细密密的阴影，藏了几分自嘲。
姜淼打扮温婉大方，踩着高跟鞋跑来时，脸上表情分明是担忧的，一只手扶住傅殿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助理呢？”
傅殿欢没说话。
“幸好司小姐在附近看到了，说是有个人很像你喝醉了，叫我过来看看。”姜淼一边小声解释，一边把傅殿欢搀扶回车里。
一路上，车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姜淼在红灯路口，侧眸扫了傅殿欢一眼，他从一上车就垂着眼，双手交叉环在胸前，似乎因为醉酒而陷入昏睡。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稳在别墅门口。
姜淼解开安全带，声音轻柔地叫醒傅殿欢，“殿欢，到家了，我让佣人给你煮了些解酒药。”
傅殿欢睁眼，幽深的眸内覆盖上一些迷离，难得有些动作笨拙地低头解着安全带，打开车门，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踉跄。
姜淼快步追上，让佣人帮忙把人扶到楼上主卧床上。
“殿欢。”姜淼蹲下来，接过解酒药递到傅殿欢的嘴边，喂了好几口。
佣人识相离开，关门时脸上还有些羞涩。
这傅总五年来进这婚房的次数局指可数，更别说过夜了，看来姜小姐这次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不用再独守空房！
房间内，姜淼望着面前懒懒睁眼的男人，他本就长得出众，那眸子像是蕴了冷淡而勾人的光。
偏偏就是这幅模样，让人想要撕开他一丝不苟的扣子，想听他情动时低沉沙哑的呼吸声……
灯光下，姜淼的脸通红，再开口时，声音愈加柔美婉转，仿佛能掐出水一般，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不如今晚你就在这过夜吧，我也能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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