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苕立刻唤来账房先生。
账房捧着账册翻查半晌,眉头越皱越紧,最终摇头道: "殿下,澜香阁开业两月有余,账面盈利……不足百两。"
周围权贵子弟顿时哗然——"日进斗金"的澜香阁,竟如此微利?
苏清澜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另一本册子,递给账房:"先生不妨再看看这本。"
账房翻开,只见密密麻麻的采购记录:九易堂上等珍珠粉,每两二十两银;江南贡级茉莉花露,每日十斤;西域玫瑰精油更是价比黄金。
苏清澜环视众人,声音清亮:"澜香阁的胭脂,银器蒸制、手工研磨,光是这一盒玉容膏——"
她指尖轻点账册,"就要用掉三斤新鲜芍药,而十斤芍药,只得一钱精华。"
人群中,一位贵女忍不住惊呼:"难怪我用别家的胭脂总过敏,唯有澜香阁的……"
苏清澜微笑接话:"因为别家用的是铅粉兑猪油,而我们的蒸馏手法——"
她突然看向四公主案上的茶盏,"比殿下杯中的雨前龙井还讲究火候。"
四公主捏着茶盏的手指骤然发白。
裴昭适时补刀:"苏姑娘这么一说……"他故意打量四公主的脸,"难怪有些人妆容浮粉,原是用了劣质货。"
"其实成本高些也无妨。"苏清澜突然转身,对满厅贵女们展颜一笑,"女子容颜最是珍贵,岂能敷衍?"
她轻抚自己光洁的脸颊,"诸位若不信——"
"我信!"人群中有一贵女女突然站起,"我明日就差人去买十盒!"
"我要那个茉莉花露!"
"给我留两盒玉容膏!"
四公主咬碎了一口银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鸿门宴,变成了澜香阁的订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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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四公主一事后,虽然苏砚之已经自证了清白,可还是有嫉妒的流言蜚语传开。
苏砚之拍拍小妹的肩头,“无妨,再有月余就是殿试了,今年的殿试是陛下亲自审理。殿试之后,这些流言蜚语自当不攻自破。”
苏清澜稍稍放下心来。
天光微亮,紫禁城巍峨的宫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苏砚之立于金水桥畔,青衫玉立,身后是三百余名贡士,皆屏息凝神。
远处传来钟鼓声,浑厚悠长,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上。
朱红的宫门缓缓开启,礼官高唱:
“宣——新科贡士入殿觐见!”
众考生鱼贯而入,踏过汉白玉阶,脚步声在寂静的殿前广场上格外清晰。
太和殿内,龙涎香袅袅。
皇帝高坐于九龙金椅之上,冕旒垂珠,目光如炬。
两侧文武百官肃立,殿中烛火映照,将御案上的朱笔映得熠熠生辉。
“今日殿试,朕亲自主持。”皇帝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策问题目——”
他缓缓展开黄绢,朗声道:
“论国朝西北边防与屯田之策。”
殿内瞬间落针可闻。
苏砚之执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唇角微扬——此题,他早有准备。
殿内只闻沙沙落笔声。
苏砚之提笔蘸墨,笔锋如刀,在宣纸上挥洒:
“西北之地,沃野千里而民不耕,非地利不丰,实政令未善……”
他的策论条理分明,从军屯、民屯利弊,到边贸互市之策,甚至提出“以商养兵,以兵护商”的新思路,字字铿锵,句句切中要害。
这是十年寒窗的积淀,更是苏家血脉里的将门之才。
午后,皇帝亲自阅卷。
年轻的帝王端坐龙椅,目光扫过殿下众考生,最终落在苏砚之身上。
"苏会元。"皇帝指尖轻叩御案,"朕听闻民间有流言,说你的功名……来路不正?"
殿内骤然一静。
苏砚之从容出列,躬身一礼:"回陛下,臣的答卷就在御前——"
他抬眸,目光清正,"字字皆由圣贤书化来,句句俱是寒窗所得。"
当内侍将苏砚之的答卷呈上时,皇帝眸光一凝,忽然抬头:
“你主张‘兵商合一’,就不怕边将拥兵自重?”
殿内骤然一静。
苏砚之从容答道:“陛下,商路如血脉,兵权如筋骨。若血脉畅通,筋骨强健,何惧外敌?反之——”他微微一顿,“若血脉滞涩,纵有铁甲,亦难久持。”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大笑:“好一个‘血脉筋骨’!”朱笔一挥——“一甲第一名,苏砚之,赐进士及第!”
暮色渐沉,宫灯初上。
苏砚之一身轻快,踏出宫门。
远处,苏清澜立在槐花巷口,手中提着一盏琉璃灯,笑意盈盈:“二哥,回家喝酒。”
第二日,汴京城的闲言碎语像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前几日还在茶楼里窃窃私语"苏家买通考官"的长舌妇,
此刻挎着篮子挤在槐花巷,满脸堆笑地往苏家门房塞红枣桂圆;
曾经讥讽"猎户之子也配读书"的酸儒,如今捧着贺礼在巷口探头探脑。
"苏状元可是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鼎甲!"
"苏状元可是出自咱们咱槐花巷!"
"当初谁说苏家是破落户?有眼不识泰山!"
连隔壁街上陈御史夫人都探头张望,小声嘀咕:"早知就该把闺女许给他……"
苏清澜倚在门边,看二哥被簇拥在人群中央。
他绯红的官袍映着朝阳,像一柄出鞘的剑——那些泼在他身上的污水,终究被这身御赐朱衣涤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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