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晚本来想趁热打铁继续试探，陈淮尧喜怒不形于色自制力惊人，这种机会少之又少，被陆东打断她觉得可惜，眼下却直起腰。
陈淮尧的神情也变得凛然。
“警方调查结果是有人蓄意纵火。”陆东看了眼乔岁晚。
“为了我？”乔岁晚反手指着自己。
陆东颔首：“目前没有直接证据，但人已经抓住了，林晴。”
乔岁晚感觉耳熟，陈淮尧长眸危险一眯：“林家的人？”
经他提醒，乔岁晚想起是林妙如的表妹。
“是，警方已经按照流程初步审讯过，这是录音，”陆东走近，调出一个音频，“林晴只承认是她，别的什么都问不出来，警方在考虑是否上一些审讯手段。”
乔岁晚忘不了那种恐慌，事关生命，不能就这么算了，点开并把声音调大。
警察问了很多问题，林晴除了回答两个“嗯”再没发出声音。
进度条还没结束，陆东的手机来了电话，他没出去划了接听。
是警局打的。
陆东听了会说了句稍等，手捂麦乐风看向陈淮尧：“陈总，有律师要保林晴。”
他把声音压的更低：“有人联系了省公安厅，市局的局长接了领导的电话。”
乔岁晚抿紧唇，呼吸道惨烈的难受返上来，一阵咳嗽。
陈淮尧的右胳膊打着针，想用左臂支撑身体坐起，被咳的脸通红的乔岁晚及时发现，“别动，你干什么。”
她没得到回答，但捕捉到陈淮尧看着床头柜的视线。
上面放着水杯。
乔岁晚倒水喝了，眉眼间隐隐透露担忧：“林晴只说了嗯，完全可以反悔说她是因为害怕或恐惧警察用什么手段才撒谎，如果没有过硬的证据，再有大人物保她……”
“大人物。”陈淮尧闷闷低笑。
乔岁晚和陆东同时看向他。
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稍一暴露情绪都是上位者的倨傲和凛冽。
陈淮尧拔了针头，缓缓坐起。
“陆东，去开车。”
“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的大人物能颠倒陈家的黑白。”
乔岁晚怔住，注意到他手背上的血：“淮尧哥你先把针打完。”
陆东看她一眼，微微摇头，乔岁晚把下半句“医院也不会让你出院”默默咽回去。
走廊上医生看到陈淮尧果然阻拦，陈淮尧态度温和有礼，脚下向前的动作却没停，看的医生一脸无奈一连叹了两声气。
乔岁晚不放心跟下楼，目光一直盯着陈淮尧的后背，因为天热他只穿了一件衬衫，但那被绷带缠起来的伤口不知道会不会出血。
劝别的都没用，她忽然灵机一动，两指轻轻捏住陈淮尧的袖口，小幅度的扯了下。
陈淮尧停住，右边的眉微挑。
“你刚才说林妙如会来送饭，”乔岁晚柔声，“我看林夫人也很关心你的伤，万一爷爷和大伯他们也过来，不好交代。”
陈淮尧静静凝视她几秒，反手握住她的手：“事分缓急。”
懵住的乔岁晚被他拉上后座。
事分缓急，这是她第二次听他说。
上次她还清楚记得，她顺势把梁衍诓去酒店让他答应退婚后在路边看到陈淮尧停着的车，那时他说是为送林妙如，连集团的事都先抛下。
乔岁晚心里像浮动的涟漪，又不敢多想。
怕自作多情。
陈淮尧在她身边发消息，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事，不知不觉到了警局。
陆东很擅长应酬，和接待的警察聊了几句后，警察就引着他们去市局局长的办公室。
局长是个中年人，见了陈淮尧后站起：“小陈总，您怎么来了。”
“赵叔，学校的事给您添麻烦了。”陈淮尧握住局长的手，言谈举止都是晚辈姿态。
局长一见他就猜到是为什么而来，但他竟这么直接，连寒暄也省了，“刘队已经依法拘传一个嫌疑人，叫林、林……”
带陈淮尧三人进来的小警察很有眼力见：“林晴。”
“对，”局长点头，笑看陈淮尧，“似乎是你未婚妻的妹妹。”
“目前刘队他们也没审讯出什么，听说小姑娘刚成年，从小被家中溺爱，淮尧啊，以后你和林家是一家人。”
陈淮尧也含笑，倏地咳嗽起来，脸色半是涨红半是苍白。
“小陈总，快坐，”陆东扶住他，又看向身旁的小警察，“有水吗？麻烦倒一杯，对了要温的，小陈总伤重，医生叮嘱过不能喝凉的。”
局长见状也扶了把陈淮尧，搀他坐下，什么都没问什么也没说。
陈淮尧缓过来，手按着喉咙，轻揉：“亲兄弟明算账。”
闻言局长心如明镜，左右为难。
“和谐社会，命不分贵贱，我的命是命，”陈淮尧看向乔岁晚，“她的，更是。”
这句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了。
乔岁晚发现小警察多看自己几眼，目光微闪。
陈淮尧敛眸，笑意微收，撇了眼办公桌上的座机。
铃声响了。
局长看了眼，站起，站直：“康厅。”
乔岁晚听不清电话里说的什么，转头忐忑的看陈淮尧和陆东。
一个冷静一个从容。
局长连着说了好几个“是”，偶尔看向陈淮尧的眼神深邃。
挂断电话，他笑容慈祥和蔼：“淮尧啊，我明白你的意思，学校起火是大事，不论在任何地方有人蓄意纵火就是违法犯罪，对这类不法行为决不能姑息，你能拎得清是好事，不愧是陈老爷子看重的后辈。”
“局里会着重调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定给你、哦和你妹妹，还有其他学生老师们一个交代。”
乔岁晚看着他们握手聊天，那种每次跟着去应酬都会有的“人均八百个心眼”的感觉又冒上来。
胳膊忽然被人轻轻一碰，她转头，看见陆东靠近两步，声音低到几乎是在动口型，“学校起火后，殷公子没来医院探望过吗？”
乔岁晚被眼前的老狐狸小狐狸吸引，没多想，摇头，也压低声音：“学长工作忙。”
“谁不忙？”陆东反问，“再忙也总有打个电话的时间吧，小陈总前天晚上在集团通宵，一大早吃了早饭就去你学校了。”
乔岁晚诧异看他，“学长可能不知道学校起火的事，他和淮尧哥处境不同，很多事情应对起来麻烦。”
陆东彻底没了声，只动口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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