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岁晚被送到医院，处理并包扎好伤口。
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坐在长椅上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梁衍陪在她身边，不问原因，不催她走，安静地像个工具人。
乔岁晚想了很多，却无法从乱麻一样的情势下理出一条路来。
其实她很想和陈淮尧断干净，从此尽可能的不见面，尽可能的老死不相往来，哪怕听说他以后结婚了心里会疼，也总好过现在的刀子不断割肉。
可他姓陈，只要妈妈没和陈叔叔离婚，牵绊就断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乔岁晚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几声。
抬头看窗外才发现已经天黑。
“饿了吧？去吃饭还是送你回家？”梁衍收起玩了半个下午的手机。
乔岁晚一直在沉浸在两难的境地，没发现他还在，愣了下：“你……干坐了这么久？”
“没，”梁衍笑着晃晃手机，“一直在聊天，男的女的都有。”
“……”
可能是风月场里泡的太久，那些淫靡放纵的东西已经浸的入骨，乔岁晚总觉得他的一言一行里都是邪肆和轻佻。
梁衍咳了下，努力正经：“开玩笑的，我说过会注意在男女关系上的分寸。”
“吃不吃饭？”
乔岁晚心里堵着，饿但是没什么想吃的，更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待着：“随便。”
地下停车场。
梁衍给她拉开副驾的车门，打开音乐，特意找了舒缓类型的，不是之前常听的DJ和说唱歌曲。
乔岁晚闭着眼，直到觉得车似乎已经开了很久，才警惕起来。
车外的路上虽然有路灯，但很明显人流和过往车辆都已经少了很多，应该已经出了市区。
她懊恼自己不该因为心情不好就放松戒备随便上男人的车，虽然云婉之和梁夫人看起来交情不错，但梁衍这人显然不能以正常情况去想。
乔岁晚装出随意的样子从包里拿出手机。
包还是梁衍给她的，她和韩诗等人在湖边动手时掉在了地上。
可找人求救，都不知道要找谁。
手机调了静音，有三个未接电话。
林妙如，云婉之和陈淮尧各一个。
乔岁晚现在没法回，打开微信给叶沁发了消息，先说明在梁衍的车上，又打开位置共享。
叶沁很快回复消息：【你和梁衍的婚约不是解了吗？！】
【算了这不是重点，你小心些，有情况立刻告诉我，我要是给你发消息在十分钟之内没得到回复就报警，可以吗？】
乔岁晚：【好。】
她不敢直接问梁衍，更加留心窗外，直到车开进一家温泉山庄。
梁衍似乎常来，经理和侍者都认识他，带他们进了一间院子。
里面有私人汤池，KTV，小型的电影院等等。
梁衍先让经理上菜，这次他接过菜单后先递给乔岁晚。
乔岁晚还是有些防备，随便点了三样，梁衍又问她有什么忌口的，再点了许多。
经理出去后管家进来放水，顺便拿来不少免费的水果和小食。
乔岁晚静静看着，手里攥着手机。
见她的目光一直四下飘动，梁衍抿了口红酒：“今晚你想住在这里也行，吃完饭接着走也行。”
“我的院子在隔壁。”
乔岁晚盯着他看了几秒，隐隐的不安才消散。
“所以，你不用紧张，”梁衍摊开说，“我以前确实是玩的花，但不喜欢勉强女人。”
“何必呢，我只要招招手多的是美女投怀送抱，何况你我之间现在没有婚约，你又是云阿姨的女儿，我就算要下手也不能找你，那不是等着被我爸我妈打死吗。”
乔岁晚尴尬地把额前碎发缕到耳后，给叶沁发了句没事了。
梁衍懒懒靠在座椅上，连坐姿都是乔岁晚很少在上流圈子里见到的。
“你这么误解我，可真伤我的心。”
“不过也正常，女孩子嘛，小心点是应该的。”
乔岁晚没有谈过恋爱，不会调情也不会应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最近几次见梁衍，他的态度确实和最初几次见面时要相差太多。
这让她忍不住想，哪怕是品德不太好的男人其实也是会尊重女人的，区别只是他们愿不愿意而已。
是不是不能一味的顺从，要有脾气、有底线才是换来尊重的前提？
侍者陆续把晚餐端上来，乔岁晚看着心形的牛排、桌上摆着的玫瑰花、她最喜欢的乳鸽汤，以及梁衍时不时会给她夹菜的行为，既不自在，又很微妙。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海王，要不是有几十个G的视频和之前的坏印象在，她估计会觉得梁衍很绅士很照顾人。
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
乔岁晚见是陈淮尧，轻咬下唇，直到自动挂断也没动。
没一会电话又过来，她蹙眉想挂，却见打电话的人换成云婉之。
犹豫下后划了接听：“妈。”
“今天霍家婚宴上的事到底怎么回事？”云婉之厉声问。
只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动了气，乔岁晚有些怕：“是她们先招惹我的。”
“还敢撒谎？林家调了监控，人家几个小姑娘坐着好好说话，是你先冲过去对她们动了手。”
云婉之扬了声调训斥，“我让你陪你哥过去是为了什么？霍家好好的婚宴让你给搅合了，你可真给陈家长脸！”
“不是我，是她们……”
乔岁晚辩解的话被不耐烦地打断：“我就问你是不是你先动的手？你打人在先还有理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训斥和逼问，乔岁晚像被人硬生生灌了一壶的黄连，苦得难受。
一句话也不想说，眼眶憋红了。
陈家。
陈诚坐在云婉之身边，低声道：“你好好说。”
对面，坐着面无表情的陈淮尧。
手机放在他身边，亮着的屏幕上是拨号页面。
最近的通话记录在四分钟前。
乔岁晚不是没拿手机，也不是调成静音没听到。
就是……不接。
云婉之的手机里忽然传出男人的醇厚声：“阿姨，你误会了，今天我在宴会上亲眼看到那几个女人对岁……你女儿冷嘲热讽。”
“乔岁晚动手肯定也是因为她们先做了什么。”
陈淮尧抬起眼。
眼底聚拢风暴，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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