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带着春婵回到了永寿宫,澜翠早已在屋内等着她了。要来春婵澜翠并不费事,甚至不用皇后开口,她与素练一提,素练在安排宫人时就帮她办了。
皇后自然也会在她身边留人,不过贴身的两个大宫女嬿婉还是能自己安排的。进忠又把王蟾也塞了进来,嬿婉照旧还是凑齐了永寿宫战神团队。
皇后是打定主意用好嬿婉这个棋,因此对她并不吝啬。永寿宫如今没有主位,嬿婉住在东侧殿,收拾的很是宽敞明亮。
才回来收拾坐下,外面小太监就来报皇帝赏赐下来了,嬿婉打眼一看,来送赏的太监为首的正是进忠。他进来先道了个千道:“恭喜小主,皇上明奴才送来赏赐,小主预备着,皇上晚上传您一起用晚膳。"说这话时,他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眼神却一直看着地上。
嬿婉微微一笑,谢了赏赐,对春婵说:“你去看着点他们把东西收好,我与进忠公公说几句话。”春婵以为她要打听皇上的喜好,也不多话,行礼出去了。
外面的人声渐远,嬿婉没有出声,转身往殿内走去。进忠有些摸不清情况,只好跟在她身后进去了。
进忠心中其实有些苦涩,嬿婉去撷芳殿照顾七阿哥之事是没有找他商量的,等他知道时,嬿婉已经被封在里头了。那一刻他心里除了心焦和害怕,还有惶恐。
他知道嬿婉是要凭借着照顾七阿哥的功劳去搏一搏,而她也果然成功了,这些年她越来越像一个可靠的掌事宫女,皇帝皇后都对她十分满意,除了还能有些人手为她盯梢,在宫内传递些消息,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
今天在殿外他注视着被装饰一新的永寿宫,看着嬿婉装扮一新,站在殿内,她仿佛生来如此,华丽的衣袍和首饰,也不过只是衬托。进忠胆怯了,当年他豪言壮语,要为嬿婉搭一条通天路,可如今嬿婉已经凭借自己爬了上去了他这块踏脚的石头,或许就要被抛弃了。
嬿婉在床边的榻上歪坐下来,唤了他一声:“进忠。”进忠赌气似的又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最终认命般的,慢慢地跪到嬿婉跟前的脚踏上,进殿以来第一次抬头好好的打量他。
然后他轻声说:“恭贺主儿,心想事成。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嬿婉没说话,只听他继续道:“只是不知道,主儿还需要奴才做什么。”
嬿婉垂眸看着他,正如当年在启祥宫那个偏僻的角落里,进忠打量她时的模样一样,她的深深的看进他的眼睛里,“怎么,公公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
进忠眼里浮现不可置信的神色,显然也还记得当年说出的那句话。嬿婉缓缓倚回榻上,只是还注视着他的眼睛,嘴角浮起一点笑来。
“当年我给你的那个荷包,你还留着吗?”进忠还没反应过来似的,直到嬿婉戳了他一指头,才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旧荷包来。嬿婉接过来轻轻一翻,里面绣着一只燕子。
这小心思早就被进忠发现了,这两年有多少个晚上,他都是慢慢摩挲着这燕子。心里琢磨着嬿婉的一言一行。嬿婉看这荷包虽然已经旧了,但却保存的很好,不由一笑,从榻上的针线篮里翻出一个新的递给进忠道:“我前儿给你新做的这个,也要好好留着。”
进忠连忙接过来一看,这荷包上绣着一个燕子穿云的图案,只是这个绣在了外头。他珍惜的抚了抚道:“奴才一定照办,只是先前的这个,主儿既已赏了我,就还叫我留着吧。”
嬿婉把那旧荷包往进忠身上一丢,进忠慌忙去接,刚拿在手里,就见嬿婉凑近了他,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道:“进忠,这话我只说一次,我不是什么好人,这几年,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有很多想要的东西,我都会一一去拿到,在你这里,我只要一样。”
嬿婉拿手指戳着他的心口,“我要你的真心,我要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只要你能做到,当日我的许诺,就还作数。“
进忠这次终于大胆一回,拉住了嬿婉的手,自然是一通赌咒发誓,嬿婉由着他哄了一回,眼看时间有些久了,进忠才练练不舍的告退出去了。
春婵在外头送他出去了,只觉得这进忠公公怪得很,来时一板一眼的,走时却兴高采烈。
打了帘子走进内室,见嬿婉只是歪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帕子,不由奇道:“主儿赏进忠公公什么好东西了,奴婢瞧着他出去时高兴的什么似的。”
嬿婉被她逗得噗嗤一笑,解释道:“我才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能有什么赏让御前之人瞧得上,我之前在皇后娘娘身边时就与他有几分交情,他不过是怕我如今翻脸不认人了。”
春婵倒也没纠结,只是记下啦进忠公公可以相交,就抛诸脑后了。忙催着嬿婉去张罗晚上要穿戴的衣服首饰,今天是嬿婉册封的日子,皇帝传召就是要嬿婉侍寝的意思。
这是嬿婉头一次伺候,春婵澜翠倒比嬿婉还紧张的多,在那商量了半天,嬿婉却慢悠悠的,用过午膳又小睡一会儿才起来打扮。
她如今还走清纯小白花路线,因此选是一身青色旗装,只是今天算是她的好日子,因此首饰倒没有减薄,戴了一副皇后送来的金玉配珍珠的头面,一身青金相交,清雅又不失贵气。
去养心殿的路上,因为不是宣召侍寝,因此没有坐凤鸾春恩车,还是春婵伴着嬿婉慢慢走过去,只是这一次是大白天的,想来没有凌云彻再敢拦在路上找她说话了。
果然顺利到达了养心殿,没见到什么晦气的人。李玉亲自出来迎他,对嬿婉行礼道:“魏贵人在侧间稍待一会儿,皇上还在批折子。”
如今李玉对她的态度还平平,想来如懿还没找到角度对他吹风。嬿婉也很是客气,:“多谢李玉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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