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久久不语,在皇后几乎绝望之时,皇帝才叹了口气道:“皇后啊,朕知道你疼爱璟瑟,朕答应你,为璟瑟在京中修建公主府,见她能够久留京城,只是还需到蒙古完婚。”
皇后脸上又重新焕发了一点光彩,问完了儿女,此事她才有几分想起自己,她其实又许多问题,想问皇上,是否真的怀疑过她,是否知道零陵香的事,是否真的把她视作妻子。
可是喘了两口,这些话又随着眼泪一起苦涩的咽回了口中。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皇上回答不是,那么回答她又能再做什么呢?不必再自取其辱了。
皇后艰难道:“皇上,我还想与璟瑟和嬿婉说说话。”
皇帝唤李玉去叫人进来,怕嬿婉如今不在外头,转过去给皇后解释道:“嬿婉那日跳下去救你,受了惊吓,才查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朕嘱咐她这几日闭门修养。”
皇后脸上浮现出的一点自嘲的笑意,又强行让自己收敛了,她只能不断告诉自己,嬿婉有了孩子,也是永琮和璟瑟的依靠,如此才能不去想,在她病重之时,皇帝却仍然能遍寻后宫佳丽。
外边门一开,嬿婉却是跟在璟瑟后头进来的,今日皇后一醒,莲心就叫人去告诉嬿婉了,她赶紧来此候着,虽然皇后未必会见她,但是此时她不上心,难保皇帝以后不翻旧账。
和敬公主一进来就扑向床边,虽然忍着不敢放声大哭,但是眼泪却不停的掉在与皇后交握的手上。
皇后也是十分伤感,只能强撑着一口气嘱咐她,“璟瑟,皇额娘不在了,你要好好孝顺皇阿玛,嫁为人妇不比在宫中了,你得与额驸相互扶持。”璟瑟已经哭的说不出话,只能含泪点头。
皇后又叫嬿婉,嬿婉连忙膝行几步上来,听皇后对她说:“璟瑟与永琮年纪还小,将来你要多费心了。”
嬿婉只能哭着磕头道:“嫔妾一定尽心看顾阿哥公主,绝不负娘娘所托。”
皇后的手已经垂了下来,又喃喃念了几句永琮璟瑟,声音慢慢断了,齐汝上前摸了摸脉搏,立即跪下哭道:“皇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经过身了。”
房间内外一时都跪下,在底下哀声的抽泣声衬托下,和敬公主凄厉的哭声格外刺耳,皇帝也不由落下一点清泪。
皇后过世,皇帝下令大办丧仪,送皇后棺木回京。只是皇帝显然心情不是太好,为了护送皇后尸身,一路竟要修路拆桥,但凡官员有意见,一律撤职。
如懿因着要为皇后举哀也被放了出来,看在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与海兰悄悄议论道:“生前不见多么爱重,死后却这样大张旗鼓。”
其实皇帝如此做派但不是因为多么爱重皇后,只是他人到中年,骤然丧偶,自己也不免升起一丝对死亡的恐惧。
又看到皇后死后,就算他盯着,大小官员也多有疏忽,只想着讨论继后人选,好提前讨好新人,心里不由得 想到有朝一日他死后,这些人是否也是如此做派。因此格外恼怒。
嬿婉怀孕的好处在这时就显现出来了,齐汝之前专门诊治皇后,嬿婉自己选了太医来照顾。
这位被选中的包太医不仅之前在撷芳殿照顾永琮时就打过交道,也是原剧情里未来会被嬿婉买通的太医。
人也十分上道,直接报了嬿婉受惊没有修养好,如今又伤心过度,说的十分严重,因此除了偶尔去宽慰和敬公主,嬿婉可以闭门修养,连皇上都免了嬿婉每日哭灵。
嬿婉这清静了,外头纯贵妃处却如烈火烹油般热闹起来,这次皇后薨虽没有举荐她做继后人选,但是嘉妃紧着奉承她,皇帝又叫她主理皇后丧仪,让纯贵妃真的生出一点念头来。
皇帝已对她有所不满,只是一时没有发作,一路就这么回了京城。
回到宫中,皇帝更是大操大办皇后丧仪,先是罢朝多日,又为皇后择定谥号孝贤皇后,对朝中提起的择定继后人选,则表示先要为皇后守孝三年。
这次嬿婉也不能完全躲懒了,每日跟着早晚哭灵。只是皇帝看她确实脸色不好,太医又说的严重些,因此在旁边单辟一间小屋子见她在里头抄经,也不用在外头跪着了。
这日嬿婉哭完灵,慢慢回宫时,迎面居然遇见了大阿哥。大阿哥如今长大成人,娶了福晋,少在宫中行走了,嬿婉当年调走之后,这还算两人头一回照面。
大阿哥看上去情绪有些激动,主动上前行礼到:“见过令贵人,多年不见,贵人可还安好?”
嬿婉也含笑点头:“大阿哥安好,多年未见,阿哥已经长大了。”又有些好奇道:“阿哥看上去心绪不宁的,可是有什么事?”
大阿哥忍了忍,只是道:“无事,只是这几日为皇额娘丧事奔波,有些劳累罢了。”
他已多年不见嬿婉,虽然当年嬿婉伺候他时一心为她打算,可她后来又帮着皇后教养了七阿哥,现在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大阿哥虽然心里对她还算亲近,可是却做不到知无不言了。
嬿婉倒也理解,并不强求,只是看大阿哥这样子,结合原剧情已思考,嬿婉就知道大约是金玉妍和海兰已经开始挑唆他了。
原剧情中,金玉妍假意告诉大阿哥,是皇后害死了她亲额娘,又遇上海兰在御花园里嘱咐永琪,想要被皇上看重,不可痛哭。也是演给大阿哥和三阿哥看的。
嬿婉只能提点一句:“大阿哥如今是诸位阿哥里担子最重的,皇上重视皇后丧仪,阿哥也当多尽心。”
顿了顿又多嘱咐一句:“大阿哥如今跪的靠前,看不见后面人的样子,只是但凡说什么做什么,不妨先留心看看别的人说话做派,如今宫里人心惶惶的,许多话阿哥听见了,也要留心分辨。”
嘱咐这么一句也就罢了,她与大阿哥就这么点缘分,并没有非要救他不可,况且若是大阿哥愚钝,她苦劝也是无用。
大阿哥确实有些若有所思,无论如何,嬿婉如今是皇帝宠妃,她的话大阿哥不能不上心思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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