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回京路上,虽然马车已经极力平稳,但是皇帝还是觉得颠簸地疼痛难忍,太医院本来开了些平顺的止痛方子,但是效用不大。
眼看皇帝越来越暴躁,太医院不得不加重了药量,皇帝总算能安稳地躺在马车上回到了宫内。
这一次遇刺极大地刺激了皇帝本就敏感地神经,只能躺在病床上,对周遭无能为力的感觉也让他心有余悸。
皇帝勒令傅恒彻查围场,有嬿婉提示,傅恒还真查出了点东西,除了引来野马的母马体液。那个射箭的机关也被找到了。
按金玉妍的计划,林中应该只有皇帝与永珹两个人,永珹救下皇帝两人回营时再让人来拆了那个机关,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这次侍卫没有被甩开,机关附近始终有大批人值守,那机关自然也不能回收了。这两天她一边焦心永珹的病情,一边担心事情败露,急得吃不好睡不下。
如懿这时带着容佩提着食盒就进了启祥宫。守门的小宫女只来得及通报一声“皇后娘娘来了。”如懿一进内殿,也没跟金玉妍打招呼,就大声道:“我给永珹带了一些续骨的骨头汤来。”
永珹骤然得知了自己要残疾,又害怕谋害皇帝的事情败露,这两天精神很是不好,听不得别人说什么腿或者骨头的话。
一听这话就猛地往被子里一钻:“我不要喝!我不想听!”金玉妍看着心都要碎了,拍着被子安慰他,“没事儿,不喝不喝,咱们喝了药就好了。”
如懿却似没听到似的,自顾自的把汤碗拿出来,甚至翘着护甲舀起一勺就要往永珹床边凑。
金玉妍已经顾不得什么规矩体统了,一把打翻那个汤碗道:“皇后娘娘没听到吗,永珹不想喝!”
如懿被吓得倒退一步,被容佩扶住了,两人用一脸被辜负的神情看着金玉妍,容佩抢先开口道:“嘉贵妃,皇后娘娘不过一片好心,您怎能如此放肆。”
金玉妍从没有哪一天像这么腻烦如懿,大声道:“皇后娘娘若是真的好心,不如去给永珹寻些好药来,什么骨头我们启祥宫没有,难道就差了皇后娘娘的这口汤吗?”
不给如懿再开口的机会,金玉妍接着道:“永珹病着精神不好,冒犯娘娘了,还请娘娘回去,让他养好病再来请罪吧。”
如懿被堵的无法,她确实就只带了一碗汤来,如今被金玉妍一说才发现实在简薄,不过这都是她一番心意,他们不能领受就算了。
因此假模假样地又嘱咐了几句,灰溜溜地领着容佩又走了。进忠找了个机会把这场闹剧又报给皇帝知道,皇帝看着床边放着的骨头汤,简直头大如斗。
这几日通过查证的线索,他愈发疑心是永珹或者永琪中的一个策划的这起事件,甚至因为永珹受伤,反而更疑心永琪一些。
他向来赏罚不讲道理,因此斥责永琪不去及时救助永珹,罚他跪在奉先殿抄孝经百遍,学一学孝悌之道。
意欢得到消息急得不行,她多年在太后重压之下也不愿多烦扰皇帝一句,如今一片纯粹的慈爱之心,去为永琪求情,却受到了皇帝斥责。
嬿婉赶到时意欢已经被赶出了殿外,愣愣地站着,嬿婉过去牵起她的手,只觉得一片冰冷。意欢心里十分痛苦,皇帝怒斥她是不是心存不轨,与永琪沆瀣一气的话言犹在耳。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嬿婉只是让伺候的宫人好好把意欢送回去了。自己进了内殿,皇帝的怒斥声已经响起:“你也要来为永琪求情吗?”嬿婉知道,皇帝如今在气头上,越多人为永琪求情,他疑心反而越重。
因此只是扑到床边抚了抚他的心口道:“皇上息怒,臣妾只求皇上保重龙体。您再怎么生气,身边也得有人照顾啊。”
皇帝上下打量了她一回,见她脸上只有忧色,并没有更多的话,才放下心来,在嬿婉的服侍下用了一碗镇痛的汤药睡下了。
皇帝睡过去后,嬿婉坐在床边厌烦地盯着他的脸。她不是没想过直接下重手了结了皇帝,可是清宫对妃嫔的限制实在严苛得变态,她暂时没法轻易插手朝政。
永瑀又还太小,如今宫内情况并不分明,纵然富察家还算支持,她也未必能一下把握住局势,因此只能顺势而为,先损伤皇帝身体,她是绝不会让皇帝像原剧情一般长寿的。
如今宫里的方子,所谓安神镇痛的汤药都含朱砂,太医院如今在皇帝自己的压力下加重了分量,嬿婉伺候时又紧着他用,只要他露出一点不适的神色都给他灌一碗。
待皇帝睡了一觉醒来,情绪已稳定了一些,嬿婉又让他服了一碗汤药,用伺候他用了饭食。现下皇帝身上舒畅了,嬿婉才开口劝他。
“皇上疑心永琪,更应该好好查证此事,永琪身在宫内,若真能让人在围场有所布置,必得排查出来才好啊。”
皇帝现在神智慢慢回笼,也才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又召李玉进来问调查的进展,李玉回禀说已查明那机关是被绑在树顶,需由弓箭击发。
皇帝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日永琪没拿过弓,只有永珹跟几个侍卫拉过弓。他越想越觉得当日永珹神色慌张,有些不对,因此嘱咐李玉去细问当天的那群侍卫,永珹当日表现。
嬿婉见他终于回过味来,试探地道:“永琪不过是个孩子,当日场面十分惊险,想是吓着了一时考虑不周道也是有的,不如也和缓着些。
他才经了吓,如今一个人在奉先殿,意欢姐姐担心也是常理。纵然皇上要教导他,也让他回宫去抄写吧,意欢姐姐能看着些,也就放心得下了。”
皇帝本来为之前似乎错怪永琪有些不自在,嬿婉给他递了梯子,他也就顺势点点头,嬿婉一笑,再扶他躺下,“还是皇上心疼孩子。”皇帝心中的那点不痛快也散尽了。
他服了药神思倦怠,躺下又睡着了,嬿婉看他睡实了,才嘱咐李玉去让婉嫔来伺候着。如懿自从知道皇帝要嫔妃轮流侍疾后就不常待在乾清宫了,每天除了早晚带汤来,都是纯贵妃和嬿婉商量着安排人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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