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虽然是偷偷筹划的,但她所图甚大,自然免不了惊动些敏锐的人家,其中就包含顾廷烨。
顾廷烨是从顾家三四房那边得到的消息,小秦氏是个擅长钻营的角色,旧勋贵之间往来联络,自然听到些风声。
太后也是为了打听顾廷烨的动静,在太后眼里,顾廷烨此时仍是桓王心腹,他武艺高强,管过禁军,又通过姻亲与各家都有联络。
因此若能把握他的动向,也能明白桓王有什么动作。顾廷烨刚猜出这个消息时不由一喜,就想借机报给桓王,好换取回到核心圈子。
这些天他主动拜访也好,通过同僚旁敲侧击也罢,多次试探桓王态度。桓王对他依旧亲切,可是就不给实权,在兵部找了个虚职给他混着,只说以待来日。
顾廷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他实在想不通桓王氏为什么疏远了他。在他看来,他算计女子,放弃儿子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甚至都没去想过这些事会让人不放心他人品。
此时得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不由喜上眉梢,只是还没迈出书房,他就站住了脚。如今无缘无故的,桓王就疏远了她,纵然为着太后的事又再次提拔,安知未来会不会又再来一次。
况且如今皇帝年纪已经不小,若再过几年桓王登基,他年富力强,朝堂上必然是压制朝臣。
可太后如今要扶持的刘贵妃之子不过三岁,若扶持幼帝登基,太后年迈,刘贵妃势力单薄,他何愁不能借此掌握朝堂,至少做个辅国大臣。
他越想越深,一时热血沸腾,一时又有几分犹豫,在书房里绕起圈来。突然听到外头喊:“夫人发动了!”才如梦初醒,赶紧回了明兰院子。
如今顾廷烨眼见是不怎么受桓王重用了,小秦氏想到他身上的爵位,狠了狠心,还是在院子里放了把火。
就算烧不死顾廷烨,让明兰生产不顺,叫顾廷烨绝了后也好啊。只是顾廷烨毕竟还有许多护卫,因此她没能得逞,明兰还是顺利产下一子。
顾廷烨安排人救火急的一身汗,此时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嫡子,心里不由有些发狠。如今家里外头,恨他的人可不止小秦氏一个。
如果他失了权力,他的爵位和万贯家财就如小儿抱金,必然引来诸多觊觎,只怕落得个凄惨下场,因此暗暗下定了决心。
明兰生下孩子就脱力昏了过去,醒来时十分害怕,直到看到儿子好好地才算放下点心。
顾廷烨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她,温声哄道:“是我带累你了。”明兰红着眼睛摇摇头,大火之时,顾廷烨堵在门口发疯似的用湿毯子扑火,头发都撩了一片。
明兰也觉得与他共患难过,心里真的有几分托付依靠的感觉,深深偎依进他怀里。顾廷烨拍着她的肩膀哄她:“别哭,我一定拿回权势,替你们出头。”
明兰隐隐听出他话里有几分不对,但是此时她身心俱疲,不愿深想,只愿意听顾廷烨的,把一切都交给他来应付。
顾廷烨就此放下心中障碍,偷偷联系上了太后身边的内监,太后没料到顾廷烨居然会愿意放弃桓王转投于她,又怕他泄露给皇帝。
因此借口想见见他的儿子,召见他和明兰。明兰坐在马车上,颇有几分不情愿,孩子才出了月子,尚且还小,如今大冷天的,就要被这么抱来抱去。
况且太后与皇帝不睦已摆在明面上了,顾廷烨又是皇帝的人,多少对太后的召见有些忐忑。
顾廷烨只是哄她:“太后早就放下芥蒂了,如今她年纪大了,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就是喜欢孩子,因此才要见咱们。”
明兰听他说的有道理,虽然还是有几分疑虑,只是也无法抗旨,只能收敛表情,随他一起去了太后宫里。
太后果然看见孩子就十分喜欢,亲自抱在怀里逗弄了一回,只是却把孩子弄哭起来,明兰十分尴尬,太后于是叫宫女带她去偏殿哄孩子。
太后其实是故意的,不过把明兰支走方便说话罢了。果然明兰一出去,顾廷烨就跪下道:“臣有负先皇圣恩,愿为太后效犬马之劳。”
太后只是“哦?”了一声,听顾廷烨继续道:“臣奉先帝遗诏,一心辅佐皇帝桓王,只盼望皇上圣明治下,江山永继。
不曾想皇上竟然如此忤逆,辜负太后苦心,臣只觉得日夜不安,有负先帝厚爱,还请太后赎罪。只愿为太后效劳,稍稍消减心中愧疚。”
太后心里冷笑一声,知道他不过是想借着自己的谋划,再上一层楼罢了,她这几日留意打听,才知道顾廷烨已被皇帝冷落。
当日顾廷烨还受重用之时,给皇帝出主意夺走玉玺时,怎么不见他日夜不安,如今不过借口罢了。
只是太后如今是用人的时候,顾廷烨更是她急缺的人才,因此也不戳破,只道:“哀家何尝不是被皇帝蒙蔽了。
也罢,既然你有这个心,先帝不会计较的。只要你愿意尽心尽力,先帝自然能明白你的心意。”一老一少对视一眼,达成了默契。
待明兰哄好了孩子出来,太后与顾廷烨只是闲话些家常,太后还亲自又看了看孩子,给他赐了一个十分贵重的长命锁。
明兰虽然有些奇怪太后厚爱,但是也有几分感动,只以为太后确实放下了权欲,是真心疼爱孩子。
顾廷烨也一扫往日颓唐,不过他从来做事都十分小心,因此摆出一副沉溺家庭的样子,日日在家中陪伴娇妻幼子,实际暗中找人布置。
他先前待过禁军,对许多人知根知底,能挑得出可用的人。家资又颇丰厚,因此或是重金收买,或是把柄要挟,开始收拢队伍。
若不是墨兰一直派人盯着他,只怕一时也找不出破绽。墨兰也没耽误,直接拿着证据找上了赵策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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