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
两侧都是模糊的镜子,头顶的灯光昏暗。
时宜慢慢地从宋时宴的怀里抬起头,她看不清宋时宴的面容,只知道她靠在了他的肩膀处,莫名的安心。
他穿着纯黑色的衬衫和同色的西裤,挽起的袖口那里可以看到筋显露的手臂。
周隐白刚刚是乖乖听了宋时宴的话,滚蛋了?
他这么抱着自己……
时宜知道了一件事。
宋时宴和周隐白的关系并不好。
在大房的关系网里,好像只有傅金瑜是胳膊肘拐到四叔这边。
怀里的女人低低闷闷地嗫喏,双肩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宋时宴的脑海里闪过。
时宜抱住他的动作十分突然,热源从下到上紧紧地贴着。
抱人这事,一回生,二回熟,他能感到自己起反应了。
宋时宴推开她的身体,又恢复了平常冷淡的样子。
“还想抱多久?”
“我……”
时宜不知道怎么辩解。
她确实又一次利用了他。
宋时宴顿了顿,掀起眼皮打量着她,“怎么每次见你都这么狼狈?”
这话说出来,时宜感觉被人看穿了,赤裸裸的,无所遁形。
她自尊心强,不想把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示在她求助的人面前。
就算是求宋时宴借人解决画廊的事情,她也做了面子工程,就算被宋时宴拒绝,也不算太狼狈。
而不是现在这样,溺水的人只能抱紧唯一的浮木。
难堪,羞耻的感觉涌了上来,时宜的鼻子也酸酸的。
眼泪一滴滴落在手背上。
她明明是听爷爷奶奶的话,去给周隐白接机,就算是他们的关系不能缓和,但至少可以在爷爷奶奶面前把恩爱夫妻的戏演完。
可是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到底何错之有?
就是不愿意穿着暴露的公关短裙,给富家公子们跳舞,所以她就得挨打?
宋时宴瞧着时宜眼角的一抹红,眸底晦暗不明。
片刻后,他淡淡地开口:“过来。”
他把时宜带回他所在的包厢。
投资人疑惑又震惊的目光里,宋时宴反手锁上了卫生间的门。
他抽了几张纸递给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送你回去。”
“不要……”时宜纠结了下。
她今晚回老宅,周隐白会不会回去?
“理由?”
“我晚点再看情况。”
时宜不说要回原来的包厢,也不肯回家,显然有心事。
宋时宴侧目看了她一眼,扯了扯领带,漫不经心地问:“外面都是各大基金会的投资人,会让你不自在吗?”
“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们不会为难我。”
宋时宴沉默了片刻,难得地笑了一声,“你挺会顺杆爬。”
在宋时宴这里待着,只是暂时的安全,时宜心有余悸。
要是周隐白今晚回老宅,她肯定还是要避着的,不知道周隐白会不会恼羞成怒,等着她回去再报复她。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起来:“四叔,房卡还在你那里吗?”
半晌,头顶上都没传来宋时宴的声音。
时宜不明所以地抬头,撞进了那两道深邃的,让她无处遁形的目光。
被人审视的感觉真让她讨厌!
宋时宴的身子前倾了下,压迫感随之而来。
他慵懒地抬起时宜的下巴,用拇指抹去了她脸上的泪,“先去把脸洗干净,脏死了。”
时宜倔,把脸偏到一边去,“嫌脏就不要碰。”
宋时宴比他更顽固,直接把她的下巴掰回来,语调依旧是不咸不淡:“投怀送抱还不准人嫌了?”
也不知道宋时宴这人有什么毛病,她确实存了心思钓了他一回,他不上钩就算了,大不了当没这一回事。
时宜道:“随你便吧。”
她微微垂着头,任由对方粗粝的手指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摩挲。
身体像个石膏一样,没有再闪躲。
“女人还是不要太放纵了,容易吃亏。”
宋时宴兴趣缺缺地抽回手指,面色淡然地拧开了水龙头洗手,好似一点都不想和她有沾染,“行了,洗脸去吧。”
时宜弯下腰,捧了一捧水洗脸。
宋时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撂下一句“你等我结束”,拉开门走了出去。
两人在卫生间里待了没多久。
外面这帮人比这两人还要着急,恨不得扒开门看看里面是什么火花。
宋时宴走出来,衣着整齐,面色如常。
时宜后脚跟着走了出来。
所有人看时宜的眼神都带着七分打量和三分疑惑,暗想她跟宋时宴是什么关系。
马上有相熟的人问起:“宋总,你的人……”不介绍介绍?
宋时宴拿过桌子上的烟,顺道递了个眼神给她:顺杆爬的机会就摆在这儿,你自己把握。
时宜肯定不会傻到在这儿说宋时宴是她的四叔。
这里个个都是投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利益交错复杂。
她只想拓展下人脉。
不知道宋时宴有没有树敌,万一沾到什么连带责任,她可赔不起。
时宜迈步走过去,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也不坐,坦然地颔首微笑,“你好,我是时宜,宋总是我们画廊的投资人之一,刚好在这儿碰上了。”
宋时宴不在意她的笑容里面带了几分真诚,嘴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点了根烟,“坐吧。”
时宜识趣地没有坐在宋时宴身侧,而是坐在角落。
宋时宴没有跟别人介绍她,就是想避嫌。
她和宋时宴的关系很微妙,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周隐白。
周隐白那个圈子里,个个都抱着女公关,荤段子满天飞,时宜感觉到不适。
宋时宴这个圈子,个个都为了钱袋子和面子着想,有的没的心思都藏起来了。
时宜不够资格和人侃侃而谈,坐在一边当摆件。
投资人这边的事情不多,就聊了下近期的合作,晚上十一点就差不多散场了。
时宜借口先行一步,想着在外面等宋时宴出来,问他要房卡。
周隐白那边的包厢居然在同一时间打开了门。
里面的哄笑声很大。
时宜后怕地缩了下肩膀,余光瞥了过去。
傅金瑜和她的小姐妹出来透气了。
时宜正想装鸵鸟,傅金瑜却喊住了她:“保姆!你不会又在等我哥吧?”
“她谁啊?”傅金瑜的小姐妹好奇。
“就是几年前跟我哥订婚的那个,你当她是我们家的保姆就行了。”
“啊?订婚?那里面那位楚女神……”
“我哪里敢说那那尊大佛。”
傅金瑜脾气火爆又耿直,楚云菲心机且绿茶,她玩不过,说楚云菲一句,她哥能教训她十句。
在她眼里,时宜比较好欺负。
傅金瑜直言道:“林眉,我哥都找到真爱了,她还日夜等候,图什么?我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不如四叔一分。”
傅金瑜有多看不起她,时宜门儿请。反正傅金瑜不在老宅住,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但傅金瑜踩周隐白这番话,时宜在心里轻轻认同了一下。
刚刚也有女投资人在包厢里,表示了对宋时宴的欣赏和崇拜。宋时宴确实长得很好,身高腿长,个人能力出众,财力雄厚,很讨女人喜欢。
下一刻。
周隐白的声音随着门的打开而放大。
“金瑜,在里面这么待不住,你滚回家去啊。”
时宜这回是真的哆嗦了。
周隐白眼神暴戾地盯着时宜,“都是你,云菲今晚都没心情一起玩。你还没走,那就由不得你了。”
“你,你想干什么!”
时宜后退了一步。
细瘦的胳膊被傅景抓住,狠狠地往墙上摁去。
后背撞到冰凉的墙面,刺骨的疼痛感像是要在背上炸开,时宜奋力抵住他的手,还是被人踢倒在地,拖进了包厢。
挣扎间,手机从挎包里掉了出来。
周隐白的胳膊也被时宜抓出了几道血痕,但他丝毫不在意,反倒是时宜的挣扎让他生出了施虐的快感。
那件耻辱般的女公关衣服被人劈头盖脸地扔到了时宜的头顶上。
周隐白一巴掌扇在了时宜的脸上,彰显着他的威风。
“时宜,你个贱货还敢去抱别人的大腿?让你跳舞,你居然让人踢我?”
宋时宴那一脚,踹得他的膝盖现在还在发疼。
周隐白没法明面上跟宋时宴过不去,只能把怨气全部洒在时宜身上。
时宜的脸肿得高高的,喉头发紧,手指紧紧地抓着那件暴露的黑裙。
周隐白,真是够狠的!
他根本不念着五年多照顾的情分,而是把她当成了工具人,现在又将她给楚云菲玩乐。
楚云菲瞧着时宜的脸,煽风点火:“让你跳支舞让大家开心一下,不至于这么为难吧?”
时宜的眼神总是湿漉漉的,看谁都像是在调情。
她想借着周隐白的手羞辱时宜。
在场的都是深市的名门望族,时宜穿着这堪比情趣内衣的裙子当众跳舞,有点身份的男人都不会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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