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溪手背撑着头，笑了：“子启想要听什么？”
一声子启就把沈汐辞瞬间点亮了，不管古溪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这一刻她是接受他的。
沈汐辞露出一抹笑容，仰头喝尽杯中酒。
“想听，你心中可有我的存在。”
古溪反问：“你想要听什么？有你还是没有你？若是有你存在，你会如何？”
沈汐辞平淡一笑：“你若心中有我，我自然欢喜。你若是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强求。”他优雅地拿起酒壶给古溪斟酒，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让人看的真切。
古溪思考片刻还是决定说出自己心里话：“你毕竟不同于其他人，我若是说心中无你，也是自欺欺人。”
沈汐辞线条肉眼可见温柔不少。
沈汐辞循序问道：“你既然心中有我存在，又为何据我于千里之外，难道就是因为我皇家的身份？那岂不是对我很是不公平，出生并未我所愿。”
古溪抱着剑，沈汐辞视线扫过古溪的那把剑，眼眸暗了暗，他并未说什么，静静等着古溪的回答。
“皇家身份是其一，还有一些诸多考量。你想要听实话，我便跟你说实话。”古溪继续说：“如今我身份与你并不匹配，你现在虽然不会在意，日后呢？日后你登上那位置，回想当初，我便是你所留下的污点，你的屈辱。你会如何？沈汐辞，我可以信你，但我不信未来的你。更不会相信一个有野心的人，会对我这样的女人有仁慈的心。”
沈汐辞放在桌子下的手紧了紧，但是面上他依旧没有半点恼怒。
说什么相信现在的他，说到底就是不信他，不想与他在一起。
当年太祖打江山，贤辰皇后，也是太祖身边的一名女将，见过太祖的落魄难堪，贤辰皇后依旧陪着太祖走到皇位之上。
他愿意当太祖，古溪却不愿当贤辰皇后。
"你考虑得对。"沈汐辞解下腰间的玉佩，背后刻着河字：“这是我母妃的玉佩，若是日后我对你下了杀心，你边去河江宿县找我外祖父一家，拥有这个玉佩，他们便会保你一生无忧。”
古溪这是第一次听沈汐辞提起自己母家。
沈汐辞：“你别多想，算是我对你一个承诺。“
冷冰冰的死活，握在手中，比起活人36摄氏度的嘴，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让人心安。
“古溪……能陪在我身边吗？”沈汐辞试探性伸出手来，握住古溪的手：“我，不愿让你离开。“
古溪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眼神真挚，如同一湾清澈的湖水，没有一丝杂质。
那目光中蕴含着无尽的温暖与深情，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的冰冷。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古溪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那如鼓点般的跳动声在她的耳畔回响。
她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她想要错开眼，又硬生生逼着自己与他对视，“王爷，我不知道能待在你身边多久，王大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就想要查清楚她的死。还有……我不会与你进宫。到时候我想离开的时候，还请你不要阻拦我。只要你答应我这一点条件，只要你在我身边出现，我便不会抗拒与你在一起。“
“岂不是委屈你了？无名无分……”沈汐辞不愿意。
古溪耻笑一声：“名分并非你们男子给予的，是你们男人创造出来束缚女人的工具罢了。什么外室，什么小妾，什么正妻。女人被分为三六九等。让外室争破头，想要成入男人的府邸，小妾发疯想要成为当家主母。一辈子都为一个男人所转。”
这等话，沈汐辞是第一次听到，“你为何会这样想？这自古都是这般？”
“自古？”古溪一愣，方才的松弛让她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最后她并未争辩，反正争辩了，也不会得到好的结果。
一个反问就停住了，沈汐辞就知道古溪不想提。
沈汐辞轻轻一笑，“倒是有意思的想法，不过深思之下好似确实如此。千年思想，想要扭转不容易。”
古溪低低嗯了一声。
“你不愿便不愿，我不强求。”这是沈汐辞的真心话。
因为他知道被人强求做事情，是有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古溪心里挺感动的，沈汐辞没有反驳她，也没有拿着一大套道理是压着她。
沈汐辞又给古溪倒了一杯酒。
“所以古小姐的意思。”
古小姐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她有点不习惯。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自己穿女装的样子。
“顺其自然。”
没有拒绝便是好事。
沈汐辞也不着急。
他这段时间特地请教了姜娜兰，
姜娜兰调侃一笑，倒也没有深究，她轻轻道：
—你们男子一旦看上某个女子，就希望快速确认关系，迎娶回家。男子爱上一名女子太过容易。
-但是女子就不一样，她们兴许会因为你的美貌，你的才华动心，可感情却是慢慢沉淀。
-想要对女子尊敬，得循序渐进，顺着她的心意，不要太过急切。
这些话沈汐辞听进去了。
“你我如今的身份？”古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平等吗？”
沈汐辞不明白她这个平等是什么意思？疑惑看着她。
古溪：“就是，我们站在同一个高度，在一些特殊场合下，你不是王爷，我也不是平民百姓，就单纯你是沈汐辞，我是古溪？”
沈汐辞沉默片刻：“好。”
“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
沈汐辞颔首：“明白。你是我心爱之人，我也不喜欢看到你在我面前处处受到牵制。我也不忍心你对我卑躬屈膝，更舍不得你因为身份等级讨好我。”
这话说得古溪还挺爱听。
古溪嘴角扬起一抹笑来。
船夫已经在这个河道来回三趟了，他看着紧闭的帘子，怎么样也得完事了吧。
“咳咳，两位爷……”
话还没有说完，沈汐辞就已经掀开帘子出来：“船家靠边停吧。”
船靠岸，沈汐辞先一步跳上岸来，伸出手，古溪看着那双好看的手，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他的手掌上。
沈汐辞紧紧抓住古溪的手，他嘴角噙着愉快的笑，明明深秋，仿佛进入春日，百花齐放。
古溪看着孔雀一般开屏的沈汐辞，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
确认关系的第一天，还是别太打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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