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涌动,暮色四合。
裴时矜驾着马回了裴府,将缰绳递给小厮后就大跨步迈向了卧房。
等他跨过垂花拱门就听到卧房方向传来一阵欢笑声,不由得眉目一缓将步子也放慢了些。
卧房的灯火在庭院里投下昏黄光影,自家那貌美妻子正坐在那株大榕树下的秋千上,绯色裙裾扬起时宛若天边耀目流云。
裴时矜能够想象她此时眉眼弯弯堆满笑意的样子。
谢韫的方向正好是背对着他的,因此并没有发现他过来。
抱竹和一旁抱剑看着的空青倒是一抬眼就看到了他,抱竹张口一声“姑爷”还未唤出声,就见裴时矜以指抵唇示意她噤声。
抱竹将话咽回去,极有眼色地在他靠过来时将推秋千的任务交给了他。
做完这些她就想退下,裴时矜却示意她继续站在原地,不由眨巴了下眼明白了过来。
姑爷这是要让她陪夫人演戏呢!
秋千上的谢韫浑然不觉身后已经换了个人,俏生生地一笑道:“怎么停了?”
方才两人换位置时确实停了一瞬,抱竹看了一眼自家姑爷,就见他已经十分熟练地推起了秋千,动作也是不急不缓。
这两人如此在夜色里一前一后一站一坐,真可谓是良辰美景了,只可惜还有她和空青这两个碍眼的。
那头空青只瞥了一眼就仰头看月亮了,抱竹便也仰起了头学着他的模样。
啊,今夜月色真好呢,难怪她看这个空青总是这样在晚上露出这般神色。
谢韫也仰头看这月朗风清,过了许久才忽然纳闷道:“抱竹,什么时辰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抱竹叹口气看了眼那高大身影,答:“夫人,已经快戌时了。”
谢韫眉头颦紧:“他是不是遇着了什么麻烦?”
问完这句她又自顾自道:“不对,他七日没去衙署了,想必是积压了不少公务,晚些回来也是正常,我们再等等吧。”
抱竹道了声“是”,又福至心灵道:“奴婢瞧夫人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可是姑爷不在府里您不习惯?”
这两人真是,还是让她来带点话茬吧,没准姑爷想听的就是这一句呢!
裴时矜手中动作果然顿了一下。
谢韫稍稍一默,出口的声音就带了一丝寥落:“许是刚成亲吧,毕竟前头几日他都在府里,今日的确是有点不习惯,过几日就好了。”
以前没成亲时,也不会一日不见就哪哪都不自在。
都是被他给惯坏了。
抱竹似有所悟道:“姑爷要是知道夫人这么想他,定然会很欢喜的。”
谢韫挑了下眉,恨声道:“那还是不要叫他知道了,他这个人本来就得意忘形,否则更会欺负我了。”
别以为一把琴就能收买了她,有些事情她可都记着呢。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道含着浓重笑意的声音:“那是为夫的不是了。”
谢韫头皮一麻,豁然起身回头。
身后的男人正似笑非笑看她,一身锦袍长身玉立着很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模样,唇边含着几许纵容的轻笑。
谢韫听到抱竹扑哧笑了一声,再看眼前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恼然地看他一眼,咬唇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时矜轻“唔”了一声,慢悠悠挑起她一缕鬓发道:“一刻钟吧,在你问抱竹我怎么还没回来之前。”
没有这个一时兴起,他怎么能知道他的娘子对他竟是有这么大怨言的呢?
他除了在床榻上欺负她欺负得多了些,还有哪里欺负她了?
谢韫登时腿脚一软,转身就朝卧房里走,纤腰袅袅如雪,绯色裙裾眨眼就消失不见。
裴时矜轻笑一声,抬手嗅了嗅指尖萦绕着的女子发香,送至唇边一吻。
满是说不出的风流模样。
抱竹连忙低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裴时矜侧了侧头,吩咐道:“去摆晚膳吧,记得热些。”
他是记着她这几日身上不舒服的,所以格外叮嘱了一句。
抱竹应是,转身迈开步子就去了厨房。
裴时矜回到卧房里,见谢韫正坐在珠帘后头的紫檀木桌案前,拨弄着一根琴弦神色有些恼怒。
“还生气呢?娘子想怎么欺负我就欺负回来便是。”
他跨步到她身后将她半圈在怀里,低头亲了一口她的鬟发。
他可是一点都不惧被她欺负的,甚至求之不得呢。
“要么等过几日,娘子也将为夫拉到那温泉池,届时娘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撒气就怎么撒气,为夫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嗓音越压越低也越来越暧昧,心头也好似又有火燎了燎变得滚烫。
谢韫脑子里一根弦也彻底崩了,挣开他的胸膛愤然道:“谁要和你去温泉池!以后你都自己去吧!”
这该死的男人,还再去一次。
怎么样都是她吃亏好吗?谁想那样欺负他了?
恶劣!恶劣至极!
裴时矜见好就收,在摇曳烛火里又将人圈进怀里,柔声道:“好了,不逗你了,我与你开玩笑呢。”
他唇线微动,又啄了下她的唇瓣道:“先去用晚膳,晚膳过后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既然决定要开诚布公,那择日不如撞日。
谢韫被他半推半就着去用了晚膳,待散步过后裴时矜便唤她去沐浴。
两人着一身里衣上了拔步床,裴时矜盘腿坐在那里,大有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好在如今时辰也还早,谢韫已经等他等的有半晌了,忙不迭催促道:“你快说吧,你要与我说什么?”
裴时矜微微敛眸,低头开始解起了身上的衣裳。
谢韫当即大惊,半捂眼道:“你你你……你做什么?”
说是捂眼也还是留了一线光。
不是要说正事吗?
裴时矜被她逗笑,以最轻柔无害的语气道:“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一次,我身上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吗?”
谢韫闻言怔忡片刻,缓缓放下了手。
去岁两人心意相通后,有一次她的确问了这样的问题。
只是那个时候裴时矜并没有告诉她,而是神神秘秘地来一句“以后会让你知晓的”。
她游离的这片刻,裴时矜已经解开了里衣,露出结实胸膛。
他墨发垂在身后,映着帘帐的昏黄光影更显俊美无比,整个上半身更是如刀斧雕琢过一般,内里如劲弓藏弦,满是说不出的张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显得腰腹处沟壑那边的几处伤口更加显眼。
去岁傅承裕在城外找人刺杀他的那一次,虽然伤已经养好了,但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疤,谢韫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伸了出去。
她沿着那疤痕细细描摹,眉眼里蓄着心疼。
裴时矜垂眼看着她动作,心头柔软的无以复加。
谢韫眼圈微红,脸上也露出了一点急色抬眼看他。
“所以,这些其他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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