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开办女子私塾这件事,朝中上下没有人比礼部左侍郎更支持这件事了。
因为,这是他夫人多年来的夙愿。
礼家人口简单,礼部左侍郎常年受段婉的影响,同其他世家出身官员的想法多有不同。
这也是云昭打算让礼部左侍郎做女子私塾顾问的原因之一。
礼部左侍郎听到云昭的夸赞,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保证道:“大人尽可放心,顾问一职,臣义不容辞。”
他笑呵呵的又加了一句,“就算大人今日不说,因臣夫人的缘故,臣也是要多多费心的。”
段婉好不容易才达成多年夙愿,开设了女子私塾,他即使不做顾问也会尽心尽力的帮忙。
只不过现在多了这个名头,他可以帮的更加正大光明一些。
见礼部左侍郎对这件事接受良好,云昭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的视线一转又落在礼之扬的身上,意有所指的说道:
“不日任工部左侍郎的明谆便该到京城了,文霖也会与其一同回京。”
礼之扬一时没有搞明白云昭说这句话的含义。
云昭又暗暗点了一句,“他们二人的才学都不错。”
她将早就准备好的拼音谱交给礼之扬,话题一转,又说起了她来这里的第二个目的,
“这本拼音谱你看看能不能学会。”
“这拼音谱是什么曲谱吗?”礼之扬当场翻开仔细粗略看了看,见这些字符怪异,根本不是曲谱。
看着像是自有一套规律,礼之扬第一次接触这些,一时间摸不透这拼音谱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是用来教幼儿学字的启蒙书。”云昭看向礼之扬,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令人惊讶的话,
“学会这拼音谱,以后的孩子便可自学玄国的文字了。”
礼之扬心中震惊,又疑惑这东西真的能够做到吗?
想当初,礼之扬的启蒙习字,是他母亲手把手一点点教出来的。
不止是他,几乎所有识字的人,都是父母或者夫子手把手教着认字的。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日又一日的不间断教学。
如果用这本拼音谱真的可以自学文字的话……
那能读书习字的人定然会比现在多!
礼之扬越想越激动。
“大人放心,我定然好好学。”礼之扬捧着手中的书,眼中带着所有刚刚入仕官员共有的热血和激情。
年少入仕的少年探花郎,正是拥有满腔热血和抱负的时候。
云昭确信,朝中没有人比礼之扬更适合学这本拼音谱了。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云昭把事情交代完,便从礼部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礼家父子。
“爹。”礼之扬拿着手中的书,语气认真道:“我觉得有句话你说的很对。”
礼部左侍郎问:“是什么话?”
礼之扬语气激动,“云大人简直全能到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仙!”
礼部左侍郎:“……”
“你有没有听云大人的另一句提醒?”礼部左侍郎忍不住问道。
自家这个儿子,往后的仕途估计要比他坦荡的多。
礼部左侍郎能明显感觉出来,云大人这是打算重用礼之扬。
被云大人重用和被陛下重用,几乎没有区别。
况且在云大人手下做事,还不用担心会掉脑袋,礼部左侍郎很放心。
“爹是说大人让我同文霖大人和明谆大人交好的事情?”礼之扬看着自家老爹,笑呵呵的说:
“若是性格合得来,自然是朋友,此事不着急。”
官途是官途,朋友是朋友,礼之扬不会为了官途而强硬交朋友,反之亦然。
“你啊。”礼部左侍郎背着手走回到自己桌案前,“不愧是你娘亲手教出来的。”
礼部左侍郎承认,他家儿子比他更适合走官途,这让他忍不住想起家中的夫人。
若是他家夫人是男子,这朝中定然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云昭并不知道她离开后,礼家父子的这一番对话。
她从礼部离开,转了三道弯,看到了立在一旁静静等着她的谢怀卿。
“不是说在上书房批奏折,不打算跟来吗?”云昭似笑非笑的看着谢怀卿,“怎么又跟过来了?”
“接你去一个地方。”谢怀卿摊开手心,“我想,你应该会喜欢那里。”
云昭见谢怀卿又在打哑迷,猜他肯定暗中又做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快步走过去握住谢怀卿的手,任由他带着朝后宫的方向走去。
自从谢怀卿登基后,后宫就全部都闲置了下来。
这些宫殿全部都是空的,只有一些宫女太监住在里面,时常打扫打扫。
从冷宫离开后,云昭就很少来后宫了。
如今走在记忆里的小路上,云昭垂眸看着牵住她的手。
宫里的宫女太监总是见人下彩蝶,他们住在冷宫里的时候,是不能走在主道上的。
无论去哪里,都要挨着墙边走。
云昭看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小路,心里已经明白谢怀卿这是想带她去哪里了。
这是……去冷宫的方向。
冷宫之所以被称为冷宫,就是因为那是被所有人抛弃的地方,坐落在后宫的西北角。
冷宫的屋子始终是破破烂烂的,杂草横生,春不遮风秋不挡雨,夏不避阳冬不隔雪。
现在的冷宫,被收拾的很干净。
推门进去,隐约还能察觉到当初生活在这里的痕迹。
“怎么突然想着带我来这里?”云昭找了一个小凳子坐下,看着四周已经被种上了菜的小花园,“故地重游?”
现在的冷宫已经不破了,四周种满了菜,表现的一派生机盎然。
“是为了放风筝。”谢怀卿把藏在缸里的风筝拿出来,放到云昭面前。
这面风筝是一个写满了字的风筝。
这是用练字纸做的风筝。
“放风筝?”云昭神色意外的拿着手中的风筝,在心里努力搜寻关于风筝的回忆。
有些记忆不特意去回想,就会悄咪咪的藏起来,像是蒙了尘的珍珠。
一旦仔细去想,那些珍珠般的回忆就会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云昭知道谢怀卿为什么会在今日带她来这里放风筝了。
从前的某一日,小怀卿曾问她:‘你有没有什么很想做的事?’
她回答的是:‘我想放风筝。’
小怀卿说:‘等找到材料,我给你做一个风筝。’
云昭拒绝了,那时她说:‘我想要的风筝,宫里没有。’
那是云昭穿到玄国的第二年。
她当时渴望的不是放风筝,而是放风筝的权利,是对自由的渴望。
“今天做的风筝,是我想要的风筝吗?”云昭抬眸逆着光看向谢怀卿,想知道他有没有琢磨出从前她这番话的含义。
“我想,应该是的。”谢怀卿拿出一把小巧的剪刀,一把可以剪断风筝线的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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