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苗头
永明帝眼中掠过一丝深意，饶有兴味地看着叶镇南。
“爱卿为何如此笃定？”
不止是永明帝，就连叶蓁也有几分错愕。
她知道要劝说皇上同意自己上战场不是什么容易事，只是没想到父亲竟会如此自信。
面对永明帝的询问，叶镇南只从自己怀中拿出了什么，他并未言语，可永明帝见到后，脸色凝重起来。
康宁郡主见状，转头笑看着叶蓁。
“蓁儿，花房新为御花园移栽了些墨菊，实在新奇，不如陪姨母去看看？”
叶蓁愣了一下。
她看向叶镇南，发现自家父亲手中拿着一封信件，又听着康宁郡主故意把自己带走的说辞，想来是要有秘事相商，尽管心里再好奇，叶蓁也不敢强留。
她躬身行礼。
“是，民女告退。”
起身时，叶蓁看向父亲，见他朝自己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眼神，像是在保证她今日所求必会如愿。
叶蓁安定了心思，同康宁郡主离开。
离了御书房后，康宁郡主还在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开口说道：“蓁儿，定远侯年事已高，且腿脚不便，正需你侍奉在侧，想来定远侯也希望你能有所依靠，儿孙绕膝，那战场不是女儿家应该踏足的。”
说来说去，还是希望叶蓁嫁人生子。
叶蓁摇头：“蓁儿明白姨母是为我好，但女子并非仅有嫁人一条出路。”
如今她一身轻松，怎么可能再踏入围城中。
她宁愿上战场杀敌卫国，也不愿意再囿于宅院。
康宁郡主蹙眉：“你只是被这次事情伤到了，这天底下的儿郎也不是人人都为徐元景。”
“姨母，我不想，也不愿。”
“蓁儿，你年纪尚轻，还有大好未来，去了战场，岂不是要将自己一辈子都赔进去？”
叶蓁摇头。
她的声音并非如长相一般美艳，反而透着坚韧：“难道嫁于旁人，相夫教子，永远困在深宅大院，就不是赔了一辈子吗？男儿可以考取功名，可以保家卫国，为什么女子不可以？”
康宁郡主叹了口气，说话时语重心长：“蓁儿，你有报国之心是好事，并非只有上战场这一条出路，何况如今太平盛世，哪里需要你去边关？”
太平盛世？
叶蓁心思沉重，想到了不久之前收到的消息。
南越已经有些不安定了。
方才她情急失言，只是看永明帝的反应，他似乎也知道些边关情况。
何况自己还要查明堂姐之事，陆家到底和南越有什么关系。
叶蓁思绪沉沉，一时间没了反应，康宁郡主见着，还以为是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蓁儿，你好好想想吧。”
康宁郡主真心疼叶蓁，更是不忍看自己好友家中血脉凋零。
叶蓁没有回话，却在猜测父亲会与皇上说些什么。
此时的御书房内，永明帝已经接过叶镇南送来的书信，脸色愈发难看。
“你是说南越已经暗中筹备兵马，很有可能卷土重来？”
永明帝原以为南越拒绝上供，只是因他们生性野蛮，不愿臣服，或许只敲打一番即可，还从未想过他们真敢重挑战事！
叶镇南坐在椅子上，眼神严肃：“臣按照陛下的吩咐，一直安排探子在边关查探监视南越的情况，原本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可前不久南越边城中似乎闹出了什么事，倒是让探子意外发现这边城中居然藏着不少兵将马匹，这才立刻传书汇报。”
叶镇南虽已经交出兵权，不过他曾在边关征战多年，手下打探消息的暗部作用及大，现在仍会帮着永明帝探查边关情况。
“陛下，如今南越心思昭然若揭，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再起战事。”
叶镇南面色凝重。
“若边关真的有异，我叶家儿郎应当为君分忧，只是臣已年迈，又身有残疾，无法再披甲上阵，但蓁儿却可替代微臣。”
“你真舍得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送上战场？你是知道那战场是何等凶险，你们叶家的人也都……”
永明帝欲言又止，眼神不忍。
他也曾御驾亲征，还是叶镇南舍了一条腿才护下自己性命，永明帝比任何人都希望边关太平。
叶镇南起身，认真说道。
“陛下，保家卫国是我叶家之幸，蓁儿的性子与她母亲一样，她若铁了心想要上战场，无论谁都拦不住的。”
永明帝想到刚才叶蓁那决然的模样，就算自己不同意，她也会毅然入军。
叶镇南见永明帝眼神略有松动，继续劝说道：“何况现在朝中正缺能带兵打仗的将领，若到时真的开战，多一人也多一份保障。”
叶镇南的话正中永明帝下怀。
朝中确实将领稀缺，否则当初也不会让徐元景在新婚之夜匆匆忙忙上了战场。
永明帝轻叹一声：“朕再想想吧。”
虽然叶蓁出身叶家，可到底是个女儿身，且又是叶镇南唯一的女儿，永明帝实在不忍。
何况徐元景大破南越有功，因陆寒烟一事他与叶蓁闹到和离，永明帝也不禁怀疑，叶蓁现在想上战场，是为了与徐元景针锋相对。
叶镇南自知已经再无可说，便行礼离开。
“臣告退。”
出了御书房后，叶镇南看到了候在不远处的叶蓁。
叶蓁立马上前，搀扶叶镇南。
“父亲，陛下他……”
叶镇南握着叶蓁的手腕，轻声说道：“边关恐要不太平了。”
叶蓁心头一跳，那封信里还真是关系到边关之事？
难道真如她调查到的那般，南越备军是为了卷土重来！
叶镇南看着叶蓁：“蓁儿，你当真想好了定要去边关？”
叶蓁停下脚步，轻声说道：“父亲，只有去边关，才能调查清楚当年堂姐的事情，而且边关若真出了问题，我也愿意杀敌卫国。”
叶镇南颔首：“你放心，陛下会答允的。”
叶蓁垂眸，没去询问叶镇南和皇上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她只要结果就够了。
……
夜幕降临，万籁俱静。
定远侯府内只留有几盏灯光，叶蓁屋内，她正坐在床边卧榻上看书。
云枝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姑娘，水已经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叶蓁摆手：“不用伺候，你休息去吧，我自己便可以。”
可就在这时，府上传来嘈杂喊声。
“不好了！侯府走水了！快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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