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崩溃
众人循声看了过去，只见一群士兵从将军府外涌了进来，来势汹汹。
楼应闲一身软甲，掌心搭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冷冽的目光注视着徐元景。
徐元景看到来人，呼吸一窒：“楼应闲？你这是要干什么？”
楼应闲搭在剑柄上的指尖微动，但他并未开口，反见一个憔悴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陆寒烟在看到来人的瞬间，竟然脱口而出。
“你怎么还活着！”
陆家军明明都被杀了，为什么还有活口！
此话一出，众人马上察觉了不对劲。
“烟儿，你说什么？”徐元景抱着陆寒烟，声音都在颤抖。
陆寒烟不知如何回答，男人却大笑着，眼神愤恨地盯着叶蓁：“是啊，陆寒烟，我还活着，没想到吧！你怎么不为被你害死的那些人偿命呢！午夜梦回，你就不会梦到他们吗？”
陆寒烟惊恐地颤抖着，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的额头已经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指甲嵌入了掌心。
“够了！你是哪里来的疯子，也敢在将军府闹事！”徐元景已经受够了这场闹剧，眼神阴冷地看着楼应闲，“楼应闲，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带人来闹事的吗？”
“闹事？徐元景，你们将军府欺瞒陛下，真当无人知晓吗？”
楼应闲冷笑，徐元景不解其意，只是还未言语，反而是那陌生男人双目猩红地看着陆寒烟。
“陆寒烟，我们陆家军跟着你出生入死，帮你干过多少脏活累活，可最后你却将我们弃如敝屣！”
叶蓁听到男人的话语时，颇为惊讶：“你是陆家军的人？”
陆家军不是全死在了下野村吗？
她看着男人，突然反应过来。
云枝在叶蓁身边低声说道：“姑娘，这不是出门时撞到咱们的那个人吗？
叶蓁颔首。
只听男人大笑着：“是啊，老天爷保佑，让我捡回一条贱命，没想到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最后差点死在同族人手中，留我一命的却是南越人！”
他愤恨地盯着叶蓁。
“陆寒烟，当初你带着我们屠杀南越边关的村子，甚至还将他们的孩童做成肉干还回去，这才迫使南越投降，如今南越卷土重来，就是要抓住你！”
男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如同癫狂般。
周遭所有人都已噤声，恐怖残酷的事实让他们难以置信。
陆家军是陆寒烟家中的属下，他说的话令人信服。
男人的眼眶发红，已经有泪水涌出。
“没想到你这个女人居然这般心狠手辣，为了活命，连自己的同宗亲人都可以痛下杀手！你脸上的可不是伤，是尉迟戒刻下的罪字！陆寒烟，你敢认吗？”
陆寒烟捂住自己的脸，瞳孔紧缩着。
“胡说……你胡说八道！”她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这里，让她如芒刺背。
“我没有，你们在联手侮蔑我！”
她想要后退，却被抓住了手臂。
转头就见徐元景正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她。
“烟儿，他说得是真的吗？当初你真的做出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你骗我？”
徐元景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可以不相信叶蓁，可以不相信那所谓的陆家军。
可陆寒烟脸上的那个刺字，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原以为是南越人的羞辱。
“元景哥哥！”陆寒烟尖叫着，伸手抓住了徐元景，“他们在胡说八道！你要相信我啊，我什么都没做！”
她摸上自己的脸颊，急忙解释，“我脸上根本没有刻字，你看！你们看！”
说着，她将脸上的纱布扯开，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以及——
一个浅浅的“罪”字。
像是刻在了陆寒烟的骨子里，无论她剜掉多少血肉，这个字都在。
“真的有字！”
“陆寒烟竟然真的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太恶心了。”
“徐元景和陆寒烟恐怕是一丘之貉。”
陆寒烟听到了周围人的话，她瞳孔紧缩，环顾四周后，她在反光的杯盏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她崩溃的尖叫着：“不！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个字还在！为什么！”
那个陆家军看着陆寒烟的样子，狠狠地出了心口的恶气。
他和兄长听信了陆寒烟的蛊惑，帮助她残害无辜百姓，最后却是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死在了自相残杀之下。
他苟且偷生，终于明白陆寒烟是什么样的人。
此时的徐元景备受打击。
“陆寒烟！你真的做了！你真的做了那些事！那可是无辜的百姓啊！你为了赢，连人都不做了吗？”
他抓住陆寒烟，大声质问着。
这个原本在他心中如明月一般皎洁的女子，竟是如此蛇蝎心肠！
事到如今，陆寒烟还在辩驳。
她不能承认，否则一切都完了！
“我没有，元景哥哥，是他们合起伙来陷害我的……我没有……”
她伸手指着楼应闲和叶蓁。
“都是他们！”
“陆寒烟！你心肠歹毒，竟然还让自己的侍女暗中散布侮蔑叶校尉的话，叶校尉每日是去营外祭奠他们叶家人，这件事军营中的人尽数知晓！”
男人指责的同时，楼应闲抬手，一个侍女被扔了出来。
楼应闲蹙眉：“那些肮脏的言语，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
众人定睛一看，被扔出来的正是陆寒烟的贴身侍女。
她此时战战兢兢，牙齿都在打颤，抬手指着陆寒烟。
“是她让我说的，让我污蔑叶蓁姑娘的清白！”
陆寒烟晃动着身子，脸色惨白。
男人继续说着，尖利的言语也成为压倒陆寒烟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寒烟，真正不清白的人是你，你可是被南越人剥去衣服拖走了！我们多少人都看着呢！”
“不！你们胡说八道！我是清白的！”
陆寒烟尖叫着，声音已经沙哑。她只能看向徐元景，将他视作自己的救星，可对上的却是徐元景冰冷无比的目光。
这让她如遭雷击，“元景哥哥，难道连你也不信我？”
她伸手去碰徐元景，却被直接甩开，摔倒在了地上。
此时的徐元景双目赤红，声音无比沙哑。
“陆寒烟！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徐元景是亲眼看到陆寒烟被扔在地上的。
他也曾安慰自己相信陆寒烟是清白的，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陆寒烟的丑事被揭露。
她的身子是否清白已经不重要了。
徐元景脑中嗡嗡作响。
“陆寒烟，你不是要一死证明清白吗？你为什么不去死？”
陆寒烟呆坐在地上，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今日我奉陛下之命，将陆寒烟押入皇宫审问。”
只见楼应闲眼神冷漠，一声令下。
“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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