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并未瞧裴氏三人一眼,转身进了院落。
但他没马上处置绿福,而是安排六耳将绿福好生看着。
吃喝照常,还给其赏赐了疗伤药膏。
唯独,不准离开这端云院。
裴焕望着消失在院中的背影,眸光闪烁不停,终究没能迈开步伐。
他看向一直盯着他欲言又止的国公夫人:
“娘,焕儿先告退了。”
国公夫人皱了皱眉,但仍勉强点了点头。
待裴焕寂寥垂首离去后。
她才忧心忡忡的拉着女儿的手腕:“钰儿,你说你弟弟,他真的不会做傻事吧?”
她是疼爱裴焕不假。
却不代表她愿意让自家孩子承受任何风险。
今日不管裴焕做了何事惹恼了秦安,终究让她的焕儿颜面受损。
“娘,你别瞎担心。”
裴钰迟疑一瞬,宽慰她:“焕儿聪明伶俐,怎会做蠢事。他定是害怕秦安抢走了苏柒,才......一时犯了糊涂。”
裴焕确实不会做蠢事。
只会斗不过秦安罢了。
局外人往往比局内人看戏看的更真切。
苏柒对秦安的情分,虽多次表明两人已无可能。
但她们知晓,苏柒在隐忍对秦安的情。
至于秦安对苏柒,她倒是有些拿不准......
不行。
不论他们两人如何看待以往彼此的情分。
焕儿的婚事不能出任何差错。
而秦安的婚事,必须有个了断!
既然她们国公府不能主动退婚,那便想办法让那变态公主自己提出.......
被她攥在手心里的薄纱衣袖,已捏得皱巴不已。
秦安,别怪阿姐残忍。
这一切都是为了国公府,为了你的未来。
她放松双手,反握住娘微微颤抖的手:
“娘,女儿这就去开解开解焕儿,您切勿多虑伤了身子。”
言罢,松开国公夫人的手,迈脚朝裴焕的轩朗院走去。
待她来到轩朗院。
见裴焕坐在院中石凳上,正盯着手里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愣神。
就连她走近都未曾有所发觉。
她顿感惊奇,便没有出声靠近。
悄然探身眺目看向裴焕手中的玉佩,瞳孔乍然缩紧。
犹如一根闪着锋利的光芒的银针,欲将玉佩上雕刻的‘安’字刺得粉碎才行。
她衣袖下的十指都在颤抖。
是愤懑!
苏柒送秦安这块极为有含义的贴身玉佩,到底将裴焕置于何地?
又见裴焕温玉的侧颜上满是悲戚和不甘。
裴钰不忍心打扰,更是不知该如何宽慰。
无力感和愤怒,让她双手紧紧攥成拳。
咬了咬红唇,再次悄然转身离去,丝毫不惊动陷入深思的裴焕。
但裴钰不知。
此时裴焕正面的眉宇间浮现一抹阴鸷之色。
.......
另一边,国公夫人正端坐在端云院的正房内。
秦安挺直腰板坐在椅上,即使身子没有触碰到靠椅。
但他背后的伤痛感,还是让他身上出了不少冷汗。
见秦安愿意坐下同她好好说上两句,国公夫人才松了口气,面色稍霁。
秦安看向国公府夫人,深邃的眸光渐渐变得冰冷。
“夫人,您这次来是有事需要秦安去做,来维护国公府的利益吧?”
国公夫人见拆穿了心思,面色猛变。
脸上慈爱的笑渐渐挂不住,只能僵硬着扯着嘴角:
“安儿你误会娘了,且说,你本就是娘的儿子,与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何还要说这种见外的话,来寒娘和你爹的心呢?”
他的娘和爹?
一个将他推给深渊的娘。
一个满眼只有国公府荣誉,不顾他身死的爹。
配吗?
秦安冷笑摇头,淡淡道:
“是与不是,夫人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见他如此铁心与国公府离了心。
国公夫人面露苦涩,眼眶渐渐氤氲。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终化为无力的叹息。
秦安见此愈加肯定。
“呵,夫人有话请直说。若无事便请回,秦安身子未痊,不宜久坐。”
逐客令一下,国公夫人便知没必要在这个养不熟的儿子面前弯弯绕绕。
她敛起脸上的忧伤,冲秦安扬起一抹讨好的笑意:
“安儿,其实......娘知晓公主这次闹太过了些,为娘定也不会再让你受如此之苦,便写信将此事告知了贵妃,希望她能替你做做主。”
她交叠在腹间的双手忐忑地捏在成一团,凝望着秦安的双眸里闪烁不已:
“其实.......贵妃娘娘一直十分喜爱你,得知后心存愧疚。便让你明日进宫,说是要给你一个交代。”
给他做主,喜爱他,给他一个交代。
他倒是想问问:
夫人您信吗?
对权势滔天,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贵妃而言。
怎会在乎他的生死。
表面的伪装,只是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罢了。
他不傻,但也深知这宫他必须得进。
秦安搭在双膝上的手微微一动,平静道:
“秦安知晓,明日会进宫拜见贵妃,届时定不会牵累国公府。此事后不管结果如何,还请夫人莫要再插手秦安任何事。”
他说完,目光直视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心下咯噔一跳。
不管结果如何?
这话又是何意?
难不成,他这是要当面与贵妃提出退婚不成?
她强装镇定,侧面叮嘱:“安儿,明日进了宫......莫要做出大不敬或冒犯贵妃的事来啊。”
但因紧张而用力握在一起,令指节发白的双手出卖了她。
秦安眸光微暗。
他凝视着心虚的养母,沈默了片刻。
皮肉之痛,怎比的上心寒之涩。
他扯了下嘴角,声音暗哑且没有任何温度:
“秦安知晓,还请夫人安心。”
国公夫人心下一喜,以为秦安改变了主意。
她起身上前,想拥抱一下养育了十七载的儿子。
却见秦安先她一步起身,踱步至门前侧身一礼:
“夫人请,秦安身上有伤,恕不远送。”
国公夫人尴尬的伸出去的胳膊,顿时停滞在半空,脸上的神色僵硬不已,最终只能悻悻收回。
临行前,她不忘叮咛一声:
“记得早些休息,明日方能有精力去见贵妃。”
秦安颔首,恭谨应道:“秦安遵命。”
国公夫人见状,心中甚是欣慰,这才步履轻快地离开了端云院。
见国公夫人身影消失,他便径自走到桌案旁,执笔蘸墨,飞快地写了封信。
随即折叠好递给五竹。
“这两日你找机会送去京城西巷,自会有人等你,将信交到那人手里。若是没人,便作罢。”
五竹心下疑惑。
但知,不该问的便不当问。
他接过信藏进衣襟内,恭敬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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