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离开吧
慕雪瑶最终走出了病房，但她并没有离开。
她坐在背靠顾渊病房外的排椅上，捂着脸痛哭。
坐在病房里的顾渊捂着不明疼痛的心口流了泪。
他本该早就做好了打算，可当这份婚姻宣布正是结束的时候还是不免觉得难受。
这是他一个人抗争，他赢了但是也输了。
他走出了深处权利纠葛中心如同迷雾般的婚姻，可他在自己心里迷了路。
十几年来他跟慕雪瑶都被绑在慕家这座火架子上烤。
他早给自己准备了退路，可慕雪瑶被锁链牢牢禁锢在架子上无路可退。
遍体鳞伤解开链子的他，先一步逃走的他，能算什么呢？
一个懦弱不堪的逃兵，就是他咬着牙也要做下的抉择吗？
不想当傀儡，想活得像个人，就得自私自利地狠下心来吗？
顾渊又想起秦珊谈论赌约的那副不屑的表情，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没将他放在眼里，对于她来说，这只是一场小孩子玩闹的游戏。
他是，慕雪瑶也是。
多么可怜又可笑啊。
他们两哪怕豁了命做出背道而驰的选择对于真正的掌权者来说，也不过热锅上的蚂蚁，终是庄周梦了蝶。
在这冲不破的层层牢笼里，他除了这样选择又还能怎样选择呢？
他恨选择抛下慕雪瑶选择独自一人逃走的自己。
可他已无可奈何。
已经无法回头了。
过去所做出的所有选择在推着他们往前走。
他们没得选。
第二天临近下午的时候，慕雪瑶依照顾渊的意思带来了离婚协议，她尊重了顾渊的决定并未亲自到场，而且派人拿了过来。
这份合同写了厚厚的一叠，其中太多的细微末节，顾渊真的无暇顾及，他只好打电话给了李正颜让他请了个律师过来。
请来的这位律师是李正颜的好友，何友希。
是李正颜的多年好友。
她仔细的过了一边协议上的内容，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你确定你们这是要离婚？”
“是的，怎么了？”顾渊对于何友希的问题感到疑问。
何友希又低下头翻看了几页，“没什么，协议里有些东西写得太详细。”
“比如？”
“比如，这一条，‘前些年你送的香水没怎么用过，我留一半你带走一半吧。’”
“还有‘前年吵架被我摔碎了，你买的新的，记得带走。’”
“呃，还有这一条……”
顾渊无意再听下去，直接了断道：“这些都别管，该留的都留给她吧。”
“我什么都不要。”顾渊按着太阳穴缓解着头疼，“你只要告诉我这份协议能不能签就行了，其他，不用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当然能签，我细看了一遍大都对你有利。”说到这何友希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这句话是出于朋友的身份问的，不后悔？”
她明显看出来写协议的这个女人还在念念不舍而面前的这个男人也依旧无法忘怀这份感情。
问这话，确实是出于好心。
“不后悔。”
何友希听见他的答复后就把笔和协议递给了顾渊，顾渊很果断的在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递回给了何友希。
没有丝毫犹豫。
“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何友希接过协议表示，“没问题，你就放心好好休息，在你出院之前应该就能处理完。”
顾渊对她友好地笑了笑，“好，听见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何友希就带着文件出去了，此刻病房里就剩下顾渊一个人了。
他望着窗外变得白皑皑一片的世界内心复杂。
他管不得这样的决定是否正确了，自昨天慕雪瑶走后他就一直在想这件事，这快要把他逼疯了。
比起一直在秦珊的控制下活着，他宁可选择背弃慕雪瑶，背弃他自己。
他心甘情愿，或许这样的选择会加重他的愧疚，但他不后悔。
另一边何友希处理完事务后就给慕雪瑶打去了电话。
“您好，慕总，我是顾先生的律师，何友希，顾现在已经在您给出的协议上签字了，他将后续的事宜都交给我来处理。”
“您就近什么时候有时间？”
顾渊会请律师和她交涉，慕雪瑶并不意外。
她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明天下午两点后你有半小时时间。”
“好的，我会准时到的，多谢慕总您的配合。”
“应该的。”
说完慕雪瑶就挂断了电话，她呼出一口气。
她已经加了一天一夜的班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感觉不到疲惫。
但她知道自己应该休息休息了。
慕雪瑶关上电脑就出了集团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慕雪瑶就回到了集团总部开始工作。
午休时薛希芸来了。
慕雪瑶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明所以道：“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了吗？”
慕雪瑶挑了挑眉调侃道：“你可别告诉我是来谈合作项目的。”
“那倒也不是。”薛希芸对着慕雪瑶挤眉溜眼，“只是听说你要离婚了，有些好奇。”
慕雪瑶哼了一声，“敢情是来看热闹的。”
“也是，什么事能瞒得过你们。”
这个圈子里哪里没有一双眼睛盯着，无人戳穿要么就是怕惹事要么就是封口费已经到手里了要么就是像薛希芸这样为了看热闹而来的。
刚刚两点过，许诺就敲响了她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慕雪瑶头也没抬地喊了声。
许诺进门后，毕恭毕敬地说道：“慕总，一位自称是何友希的律师到了，说是有要事跟您详谈。”
“让她到会客室等我。”慕雪瑶呼出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好的。”收到慕雪瑶的回复，许诺关上门先行一步离开了。
慕雪瑶将桌子上有些凌乱的文件都理好后才站起身来，“不是要看热闹吗？走吧。”
薛希芸乐呵呵地站起身来跟着她一路快步到了会客室。
许诺为慕雪瑶打开会客室的大门时，何友希已经到了，正坐在位置上喝着许诺差人给她送去的咖啡。
她见到慕雪瑶进门举起手中的咖啡杯示意了一下，“慕总，你们公司的咖啡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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