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穹顶垂下的水晶吊灯在雾气中晕开昏黄的光斑，像是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温泉池水泛着浑浊的蓝，李如松的后颈被冷风刺得发麻——赵小曼特意关了空调，让蒸腾的水汽裹住每一寸空气。
他半靠在池壁上，湿透的衬衫紧贴胸膛，红酒瓶底的微型录音器硌得掌心发疼。
“松弟，水温还合适吗？”
赵小曼的声音从雾中浮来。她斜倚在池边，浴巾松散地搭在腰间，肩胛处的蓝蝶纹身随着呼吸翕动，仿佛随时要扑入雾气。
李如松盯着那只蝶，想起跳江女学生锁骨上同样的图案！
——她们难道都是同一张权力蛛网上的标本吗？
但是堂堂县委书记，江阳县的天，竟然也是别人蛛网上的玩物，那么，这个编织蜘蛛网的人，到底是谁？？？
情不自禁的。
李如松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的否定自己的猜测。
因为这样的猜测，太可怕了！
赵小曼见李如松这番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本以为这药效足以让他毫无保留地说出真相，可他却还在强撑着。
她轻轻俯身，浴巾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几乎贴在李如松的脸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
“松弟，你可真是让姐姐意外，这时候了，还不说实话吗？”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李如松的胸膛，带起男人身上一阵酥麻的战栗。
李如松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可他咬紧牙关，拼命让自己保持一丝清醒，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被赵小曼套出话来，不能让她得逞。
“呼呼呼！”
粗喘声里，他靠在温泉池边，紧闭双眼。
“哼！”
赵小曼见他依旧沉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直起身来，浴巾重新裹住身体，但领口却微微敞开，露大片雪白的风光，她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猩红的液体在杯中泛起诱人的涟漪：
“松弟，你可知道，我才是江阳县的天，你确定要继续抵抗吗？”
“书记，您总得让我死个明白……”
李如松哑着嗓子开口，喉结滚动时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右手，用刺痛换来不多的理智，右手上的血珠渗进池水，晕成淡红的丝缕。
“你想明白？行啊！”
赵小曼忽然探身，涂着玫红甲油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
她的瞳孔在雾气中收缩成针尖，像盯住猎物的蛇：“你爸当年跪在防汛堤上刨水泥，指甲缝里全是钍矿渣。”
她轻笑一声，指尖划过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万晟集团往堤坝填了三百吨放射性废料，省下的钱……够买你这种蝼蚁的命一万次。”
化工废料！
湿地！
防汛堤！
工人大范围的失踪和死亡！
杀人灭口！
这些信息就像是一串鞭炮上的无数个小鞭炮，瞬间炸开！
“咕嘟咕嘟！”
池水变得越来越粘稠，李如松的太阳穴突突狂跳！
——药效发作了。
“呼呼呼！”
李如松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拼命地挣扎着，试图从赵小曼的控制中挣脱出来，但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绳束缚索住，渐渐失去了力气。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赵小曼仿佛化作了一团扭曲的影子，而她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模糊，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低语。
“我们都只是个可怜的棋子，从出生起就被命运安排好了结局。”
赵小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她松开了李如松的下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李如松的脑海中一片混乱，那些碎片化的记忆和信息在他脑海中疯狂地碰撞着，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他想起了父亲那双布满老茧和伤口的手，想起了那些在工地上拼命劳作的工人，想起了那些被掩盖在真相之下的谎言和阴谋……
“啪！”
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赵小曼的纤细脖颈，在这位县委书记震惊的目光中，李如松猛地站起身，他的眼神冰冷而坚定，与刚才的虚弱形成鲜明对比！
“你，你提前做了准备？？？”
赵小曼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吓到，双手胡乱拍打着，却无法挣脱李如松的钳制。
“你以为我会乖乖认命？”
李如松拿着手里的碎玻璃，狠狠割开了自己的大腿，用通红的血还有剧痛，让自己清醒过来！
他死死盯着赵小曼。
“我父亲的命，那些工人的命，还有我的尊严，都不是你们能随意践踏的！”
“你践踏不了，你上面的人，也践踏不了！”
赵小曼的脸色渐渐涨红，她没想到，李如松是个这样的狠人，用碎玻璃自残，来强行保持清醒。
“你……你敢动我？”
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试图用县委书记的身份来威慑他。
“呵。”
李如松冷笑一声，将她的身体猛地推到墙上，双手紧紧按住她的肩膀，逼视着她的眼睛：“书记，你对我下死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会敢动你呢？”
开玩笑。
官场如战场，既然对方已经下死手，自己还讲什么仁义道德吗？
赵小曼的浴巾从肩头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当初，你爸暗中在万晟集团，暗中收集证据，他死了，他那些所谓的‘朋友’也死了，现在，你又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果然……
父亲的死，果然和万晟集团有关！
“万晟集团的背后是谁？”
李如松一想到惨死的父亲，就心如刀绞。
“哼！”
赵小曼被掐的快要断气，却依然惨笑开口：
“你以为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万晟集团背后的力量，别说是你，就算是我这个县委书记，也永远无法撼动！”
“你，配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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