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叔并没有立即开车，通过后视镜看李轻歌。
“什么朋友？什么事？”
转过身来看她的居岱和慌张的沈花花也是糊里糊涂。
李轻歌直截了当，“我的朋友曹星河被人绑架了，对方说让我拿铜镜去换。”
居岱和沈花花都惊愕看着她，异口同声，“什——”
话才出一个字，就都因为麻叔的突然疾速起步，一个往挡风玻璃那儿倒，一个往副驾座椅那儿倒。
李轻歌伸手拦住了一个沈花花，副驾的居岱她就爱莫能助了。
居岱“哎呀”了一声，赶紧稳住自己，然后在飞驰的车子中手忙脚乱地拽紧安全带，扣好了。
“什么？怎么还有这种事情？”
沈花花说的则是：“什么铜镜？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轻歌看着沈花花脸上神色，扣上安全带，拉紧车窗上的扶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再看手机，“曹星河”还是没回信息。
李轻歌紧了紧拳，【怎么样啊？报个价啊，你还买不买啊？】
【买的话，钱打过来，我今天快递给你，省内明天就能到。】
【然后你把曹星河放了，赔人家一笔医药费。曹大夫人很好的，赔偿到位了，我让她不要跟你计较。】
信息发过去，还是没回。
李轻歌打给郑建安，嘟嘟声声响，郑建安也没接电话。
“到底在忙什么啊！”李轻歌“啧”了一声，再抬头，车子已经出了城，往高速入口方向低空飞行。
麻叔是真把老旧面包车当飞机开，车子一路哐当作响，李轻歌总感觉车在一路掉零件。麻叔车技还不错，反应迅速，至少他们在“低飞”之中暂时还没有撞上别的车辆。
他甚至还能分心再看后视镜里的李轻歌一眼，问李轻歌：“这小妹是谁？”
李轻歌看沈花花一副糊涂模样，似乎是真不知道她有铜镜的事情，先前看到自己照片的时候，对她生出来的一丝怀疑暂时打消。
“是我朋友诊所里的护士，带上她好一点，免得坏人杀回诊所，也连累她。”
沈花花脸色苍白，“啊？杀回诊所？星河姐有危险？！”
李轻歌和她说，也是和居岱及麻叔说，“昨天晚上，我的朋友曹大夫看到我从老宅挖出来的铜镜了，说起她有个患者，是做文物工作的，能修复铜镜。然后今天中午，就有人发消息来，让我拿铜镜去省城换曹大夫。我说我可以卖给对方，但是对方暂时还没有回复。”
居岱转过身子看她，“不会是想空手套白狼吧？”
刚说完，车子突然斜出去急刹，居岱又往挡风玻璃那儿栽倒，“哇靠”了一声，“老麻！”
麻叔解开安全带，转过来冲李轻歌伸手，“我看看。”
李轻歌把手机打开，递给麻叔。
麻叔看到对方发来的李轻歌的照片的时候，瞧了一眼李轻歌。然后手指上下滑动，反复把聊天记录看了几次，把手机还给李轻歌。又再启动车子。
“照我的话说，如果不放心我拿了钱跑，我可以找点爷作担保。”又补充，“四点水的点。”
李轻歌从善如流，打下这句话。
这一次，对方很快回复：【认识点子爷？】
麻叔：“你跟他说，我叔叔是麻探花，你可以找点爷打听打听。”
李轻歌再照本宣科，觑了麻叔开车侧脸一眼。
点子爷，麻探花，总觉得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样子。
“小郑没跟你说？我因为杀人坐过牢的。”麻叔似乎感觉到李轻歌的窥视，轻描淡写。
李轻歌无意义“啊”了一声，含糊着说：“说过了的，是因为我爸妈……”
“不是因为你爸妈，就是手痒了，想提刀杀人了而已。”麻叔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分不清是玩笑话还是认真话。
李轻歌往后靠了靠，瞧见居岱往旁边挪了一挪，她一旁的沈花花小脸更是煞白了些，也往离麻叔最远的地方靠了靠。
“曹星河”又发来信息，【行啊，有点爷作保的话，就更好不过了。】
【快递哪儿有面交安全？这样，你先到省城来，你到了我们再约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地方。】
居岱“嚯”了一声，“什么呀！该不会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吧？咱们不会到了地儿就被摁下吧？”
李轻歌啐他，“你才是鳖！”问麻叔，“答应他吗？”
麻叔沉吟了好一会儿，“你跟他说，麻探花说了，我一个弱女子，怕到了你的地盘挂花，过江要走镖，我要请点爷挑线，免得你放鸽子。”
这江湖黑话的意思是，怕到了“曹星河”的地盘受伤，要请点爷牵线搭桥，居中做见证，免得“曹星河”不受信用，不遵从钱货两讫。李轻歌连连咋舌，和麻叔确定每个字，生怕打错。
很快，“曹星河”回了一个OK手势，【成，都是并肩子，好说话。】
“并肩子是什么？”李轻歌问。
麻叔说：“同行。”
李轻歌哦了一声，又低头打给郑建安。
郑建安还是没接电话，李轻歌问麻叔：“郑建安什么时候告诉你们，我在曹大夫的诊所的？”
麻叔没出声，自觉要去干大事而跃跃欲试的居岱抢答：“昨天半夜里，这不，我们今天一大早就出发了。才到地儿，还没休息呢，就又上路了！”
李轻歌看沈花花还慌张苍白，拍一拍沈花花的手背，“不然这样，前面就是高速路口，我们把你放下来，你先打车回家。”
话音刚落，麻叔就把车往路边停，一副让沈花花就在这儿下车的样子。
李轻歌有些讪讪的，望着沈花花，“不是我赶你啊，就是突然觉得……太危险了。”
沈花花白着一张脸，固执摇头，“我不怕！我要跟你们去救星河姐！我一定能帮上你们的！”
李轻歌想要劝她，但车子又启动了。
麻叔还真是一点儿时间都不想浪费在废话上啊。
“她刚刚带上你，可能以为你跟人里应外合，把那个什么大夫给绑了，好骗她那块铜镜。”居岱好心解释，“现在不想带你了，估计是觉得你……干不出那事儿，嫌你是个累赘。”
李轻歌赶紧冲花花摆手，“别听他的，我刚刚其实是太慌了，也怕把你留在诊所，你会有什么事情。”
沈花花胡乱点头，又问李轻歌：“轻歌姐，绑架曹大夫的人想要的铜镜，是什么啊？是古董吗？”
李轻歌想到程素年一直没给她消息，顺着沈花花的问，从背包往外掏那块麻麻赖赖的铜镜。
铜镜如常，空无一字，倒是李轻歌背包里的一堆瓷碗被居岱看到了。
“哎哎哎！让我看看这些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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