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是什么?
李轻歌还真问出了口。
换来的不是答案,是后脑勺用力被杵上来的一杆冰冷冷硬邦邦的圆环状物体。
“少废话!叫你开你就开!”
说不害怕不紧张,是假话。
但最初初时候的震惊和恐惧过去之后,李轻歌反倒冷静了下来,小心呼吸,平静道:
“你总要告诉我,用这玩意儿怎么打开?这又不是密码锁指纹锁,也没个凹槽放啊?你是要我拿它当锄头还是撬棍使啊?撬开啊?”
不怪李轻歌冷静了。
这口木棺,和李家老宅后头天坑那崖墓里头的,不管是用料、做工还是底下的刻字,都是一模一样的。并且质量还奇好,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没见有个裂缝裂痕。
里头装着的,大概也不过是记录程素年桂陇行的竹简罢了。
李轻歌感叹千年前的手艺,又笃定陈初六一时半会儿不会一枪崩了她。
他不知为何笃定了铜镜能开棺。铜镜明明就在他手上,他又强迫李轻歌开,可见在他心里,认定了只有李轻歌才能用铜镜开棺,这才费尽苦心把她放到这天坑下头不是么?
咋的?铜镜认人,木棺也认人?一千七百年前就有人脸识别系统了?
李轻歌觉得,只要木棺没打开,她就还有一丝生机。
开了棺,那可就不一定了。
李轻歌瞟向放人下来的绳索,陈初六两个马仔守在那儿。除了这两个,还有另三个松散围在木棺四周,其中就包括先前那个猴子一样的矮子。
天坑底肯定是没有别的出路,只能靠绳索了。可绳索这东西又不比其他,就算抢到了,她也没法一下子爬上去。陈初六手里还有枪。
这天坑少说二十五米深……
她一个人,打倒六个人,着实是有难度……
“搞快点!”
李轻歌还想谈谈条件,陈初六手里的的枪用力戳了一下她的后脑勺,顶得她额头一下子磕上木棺。
这一撞,里头传出哗啦啦的声响。
听着倒像是竹简倾倒散开的声音。
可奇异的是,李轻歌不过撞了一下,那哗啦啦响声却不停,足足响了两分多钟。
饶是棺材里的竹简全都倒出来了,也没有响那么久的吧?!
李轻歌一凛,后脑顶着陈初六的枪,硬是拉开了和木棺之间的距离。
“怎么回事?”李轻歌脑后的陈初六问。
陈初六几个马仔也是面面相觑。
李轻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多看了那矮子一眼,只见那矮子一脸凝重,察觉李轻歌看她,一双猴一样凸出的眼珠蓦地也转向她这儿来。
那目光十分犀利,如刀似针,在惨白的手电筒光里十分瘆人,盯得李轻歌心里不痛快,撇开了视线。
而那矮子身旁的马仔突然兴奋,“老大,这里头该不会是有活物吧?!那咱们找对了啊!传说传国玉玺有神龙看管,这里头的应该就是——”
话还没说完,木棺里头突然有东西重重一撞。大力得整个木棺都震了一震,原地往旁挪了十公分。
不止李轻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一撞没完,沉寂片刻后,里头又传来接二连三的撞击声响。
像里头的东西被逼急了,撞得没个章法,完全没有规律,哪儿哪儿都有声音。
木棺也因此震动连连,随着撞击不断往不同的方向偏移。
李轻歌手脚并用,远离木棺好几步后才赶紧站起来,心想什么神龙。里头要么是老鼠是要么是蛇,总之在他们眼前这口五面无恙的棺材,一定是有东西钻进去了,刚才被李轻歌惊动了。这会儿正在里头没头没脑地乱窜,找出口逃脱呢!
李轻歌瞬间就想到了崖墓里头,那尾粗长的过山峰。回忆里那副澄黄的竖瞳,叫她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陈初六也顾不上管她,但想法倒是和她的一致。
“不对劲,怕是蛇从底下打了洞,进里头搭了窝。都小心些,把木棺翻过来。”
李轻歌一边觑着掉在近处的绳子,一边觑陈初六手上的枪。
陈初六把枪捏得很紧,她没把握能从他手里一下子抢过来。
正在犯难时候,陈初六的马仔手脚麻利,一下子把木棺翻倒。
原先底下的那面,没对着陈初六和李轻歌方向翻过来,倒是对着那几个马仔的方向
还没翻倒落地,里头好像就有东西窜了出去。那几个马仔惊叫出了声,有一个人跑开了,而那猴子一样的矮子身手仍旧灵活,跃上木棺。
只有一个人,突然哀嚎倒下,被木棺一挡,李轻歌也看不到人是怎么了。
“过山峰!”跑开的那个马仔惊叫,指着棺材一侧对着的方向,“窜过去了!”
那儿蕨类植物茂密,又在一片漆黑中,哪有可能找到一尾蛇的踪影?
李轻歌瞳孔震动,没想到这儿的木棺也有过山峰。
又见那马仔心惊胆战地用双手比划一个圈,“有这么大,咬了老八一口,跑了!”
陈初六三两步赶过去。
李轻歌看四周同样茂密覆盖土地的蕨类和藤蔓,害怕蛇从里头窜出,又记挂陈初六手里的枪,也快步走到了木棺前,隔着木棺,去看倒地的那马仔。
那人正在地上抽搐,脸色青紫,翻着白眼,嘴角吐着白沫。陈初六掐着他的人中,指挥另一个马仔用皮带扎紧他的大腿根部。
可那人没抽两下,就渐渐痉挛,全身僵硬蜷缩着不动了。
李轻歌怕得倒吸一口冷气,看陈初六还在不甘心,徒劳施救,心头嗵嗵跳得又快又重,警惕看向四周。
那毒蛇窜出去了,会不会回来?
转着看了一圈,就不免和蹲在木棺上的矮子对上了视线。
才对上,那矮子突然用力一推李轻歌的肩。
李轻歌受这突然的蛮力推搡,猝不及防往后跌坐,右手便下意识往后撑地,然后指尖和掌心火辣辣一痛,手掌和指尖俱是一片濡湿。
地上有荆棘,刺破了她的手!
李轻歌震怒瞪向那矮子,那矮子却早就已经转回身去,焦急给陆初六出主意:“大哥,老八没救了,埋了吧。”
李轻歌徒然瞪了一个后脑勺,满腔怒气无处发,却突然福至心灵,两只手都绕到背后去,以血手快速在铜镜上写:
【救】
字还没写完,陈初六满身怒火,倏地从棺材那边站起身,大跨步走到李轻歌面前,又将李轻歌一提,手里的枪这回顶上李轻歌的太阳穴。
“开棺!”陈初六怒吼。
李轻歌险些被他的高声震聋,“怎么开?你……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开啊!”
陈初六把她拿着铜镜的那手一攥,瞧见铜镜上被李轻歌匆忙擦去,已经糊成一团的血字的时候,眼睛眯了一眯。然后紧紧攥着李轻歌的手腕,用力把李轻歌连手带铜镜地,按到了木棺面上。
那儿确实有个圆形的凹槽,也正正好好合适铜镜的大小。
与此同时,还蹲在木棺上头的矮子突然笑嘻嘻地,抽出一把短匕,抓住了李轻歌掌心满是血的右手。看那动作,是要把她的手掌扎个对穿!
李轻歌大惊,“你们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那棺材都能钻进蛇了!那儿就有一个口子!为什么非得要从正面开!不能从蛇进去的口子砸开吗?!”
李轻歌喊到激动,几句近乎走音。
那矮子恍然“噢”了一声,“老大,我觉得她说得对,砸开不就得了?这几块木板也没有什么用。”
陈初六不发一言,扯过李轻歌的右手,用力把她的掌心按上铜镜面,紧紧一压。
“你干什么!”李轻歌疼得破口大骂。
她手心还残留荆棘的刺,陈初六这一压,还恶意挤挪,她再因挣扎一动,血流得更多。
李轻歌挣脱不开,但也不过短短一瞬,便觉得铜镜面上的触感似乎不对。
不像冰冷的铜镜面,反而是带着温热,有些柔软,但又坚韧。
像人的皮肤,人的手!
李轻歌的头皮倏地发麻。
与此同时。
“咔哒”
木棺盖板下头,有个机关突然一响,盖板一动。
“成了!”
陈初六双目兴奋瞪圆,把李轻歌往旁一推,像用完就扔的垃圾。
铜镜还留在棺材盖板那凹槽里,镜面冲天。
猴子一样的矮子一跃跳下木棺,跳到李轻歌身旁来,手里拿着短匕,探究一样歪头看着李轻歌。
李轻歌被他挡住视线,完全不知道木棺那里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陈初六“啊”地惨叫一声。
“这……这是——鬼啊!有鬼啊!”
李轻歌愕然从矮子一旁看过去。
陈初六捂住了他的右眼,指缝之中有血不断渗出,流下。他的左眼惊恐大睁着,惊惶看着木棺,人也不住往后退。
而木棺上头,有一只手,从铜镜面上,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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