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封脑子里正想着肝切除手术，可肝切除是真正的大手术，哪怕是费青也不敢贸然给叶封主刀，不由有些失落，被赵三墩一问，随口惋惜地道：
“要是来个肝，就好了。”
“肝？有啊，你要爆炒的，还是猪肝汤？”赵三墩会错意，忙不迭的推荐道。
“那就爆炒吧。”叶封醒悟过来。
“行，那我下单了。”
赵三墩埋头下单，也没注意到叶封表情，可郝蓓却敏锐的观察到叶封的落寞，关切的问道：“张医生，你是不是累了？”
“张医生，累了就去休息吧？”
“反正赵三墩不饿，让他来筹备。”
两个小护士一脸关心，顺便把无辜的赵三墩当成炮灰抛弃了。
“我想做一台肝切除手术，可惜，没机会。”叶封脱掉手套，取下口罩，意兴阑珊道。
“肝切除？”
赵三墩激动打了个激灵，正在下单的手机都差点摔地上。
“你鬼叫什么？”郝蓓不满的瞪他一眼。
“肝切除，那可是真正的大手术，某些高难度的肝切除，哪怕是在普外科，也是扛鼎之作。”赵三墩兴奋的满面红光，像是刚喝了两斤茅台一样。
肝切除，哪怕在市级的三甲医院，也算一个大手术，尤其是一些复杂的肝癌切除，甚至能拿到地区学术论坛上芷萱一把。
而且，肝切除流派多。
扛鼎的项羽也多。
大家谁也不服谁，别说各地区医院，就是在云医的肝胆外科，同一个肝癌病人，不同的医生上台，都有自己的切除方案和操作手法。
什么剪刀法、钳夹法、电刀法、CUSA法……一个科室，居然有五六种方法，而且每个师傅带的徒弟，各自又推陈出新，不尽相同。
重点是，
学会了肝切除，基本上，就能像某歌唱的那样潇洒：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当然
潇洒走的前提是，你先赔偿云医几十万的合同违约赔偿金。
这个级别是针对住院医的。
换了叶封上次签的有编制“顶级合同”，那是七位数。
医院也不是傻子，花那么大心血，不可能给别人做嫁衣。
“美的你冒鼻涕泡。”郝蓓翻了个白眼，哂笑道：“肝切除手术，就是咱们科的魏副主任，都没把握随便接，肝胆外科那么小心眼，会让你虎口夺食？”
赵三墩一听，也是这么个理，可还是不服气道：“没有梦想的话，那不是一条咸鱼？”
“醒醒吧，咸鱼？”郝蓓冷笑。
正此时，手术室门踩开，一个小护士冲进来，气喘吁吁道：
“张医生，费主任问你手术还有多久做完？有个外伤性严重肝脾破裂的患者，还缺人接手！”
赵三墩挤眉弄眼：“……脸疼不疼？”
郝蓓：“……”
病人几乎都是休克过来的。
纵然在云医急诊科，也是副主任级别才能接手，通常还要通知肝胆外科会诊。
小护士也被叶封感染的很兴奋，小脸红扑扑的道：“三线魏副主任正带着二线，在做一台骨折手术，没空。”
“那肝胆外科的人呢？”叶封追问。
“肝胆外科三线也没空，据说在做一台肝癌切除术。”
“病人不能择期吗？”
“一线值班说，腹穿抽出暗红色不凝血，病情危急，都来不及做腹部彩超和CT，现在已经送急诊手术室，边抗休克治疗边筹备，等人过去剖腹探查。”小护士语速很快。
三言两语，道出了十万危急。
原来如此！
郝蓓和赵三墩相对一视，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欣喜，不过，更多的是担忧。
这种休克病人，哪怕主治都心里发慌。
叶封却惊喜道：“我马上来。”
“那你接费主任电话。”小护士见状，晃了晃掌心的手机。
叶封接过手机：“喂，费主任。”
“你手术做完了？”费青的声音低沉又平稳，听不出半分慌乱。
“做完了。”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可能没那么快，你先接手，做剖腹探查。”
“没问题。”叶封语气果断。
对面声音顿了一下，“叶封，你知道这种肝脾破裂的病人，风险在哪吗？术中如何控制？”
听的出，费青还是不放心。
“进行抗休克治疗，控制出血，然后先切脾，再找肝的出血点，阻断，缝合，切除治疗。”叶封信心很足。
“有把握才切，没把握控制失血的话，那就纱布填塞，直接关腹也行，控制后行二期手术。”费青还是不放心。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进手术室。”
说话间，叶封出手术室，左拐，踩开了2号手术室门。
抬眼一扫。
手术室内，早站了好几个观摩的小医生和实习生。
而手术台边，还有两个医生。
一个是急诊科的一线，长的普普通通，叶封见过几次，却没打过交代，没太多印象，甚至记不住对方的姓名。
另一个，似乎是肝胆外科的医生。
同台做过两次胆囊炎手术，叫什么来着？
正当叶封搜肠刮肚的回忆时，对面医生很识趣的开口，露出一丝谦卑的笑容：“张医生，我是肝胆外科的向学前。”
“向医生好。”叶封也愉快的回应。
说话间，走到手术台边，冷不丁问道：“病人什么情况？”
声音不大，可几百台手术积累的不败气势，和急诊科长年累月的威信，却让相貌普通的住院医娇躯一颤。
气场太足了！
这真的是实习生吗？
那啥说来着，叫虎躯一震，浑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上位者的气息，令人俯首帖耳。
“患者，男……男性，41岁，家属告知，患者50分钟前，在工地巡逻时，不慎从2楼上摔下来，跌落过程重，似乎……腹部被支架撞击，当场疼痛难忍，但没有开放性伤口出血，且无法正常站立，伴呼吸急促、恶心呕吐……急诊拟腹部闭合伤、失血性休克，于收住院。”普通相貌住院医，磕磕绊绊道。
“检查呢？”
叶封微微皱眉，张开双臂，在小护士的精心服侍下穿手术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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