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进来就已经休克的，根本来不及做腹部彩超和CT，就简单做了查体，温度36度，心率109次……”普通相貌住院医心虚的道。
叶封抖了抖眉毛，表情凝重。
最可怕的，就是这种危重患者。
什么检查都没做。
医生一头雾水。
甚至基本的急诊四项都来不及，对方有没有传染病也不清楚，分分钟就溅你一脸血，来个职业暴露风险，等着医生的，就是几千块一瓶的阻断药，还有痛苦煎熬的等待。
噗呲……
叶封穿好手术服的同时，郝蓓和赵三墩也一脸兴奋的踏入手术室。
“张，张医生，你们急诊科，就，就你一个人啊？”肝胆外科的向学前，试探性问道。
“嗯。”
“真你一个人啊？”向学前惊的都快脑溢血，心虚的一匹。
“说的什么话？你们肝胆外科，不也就你一个人嘛！”郝蓓一听，有些不爽，针锋相对的回应。
向学前一怔。
有心说，好歹我也是主治，不算辱没了病人那块肝，你们急诊拍个实习生，是几个意思吗？到时候病人下不了手术台，谁来写报告？
他跟叶封合作过两次，虽然知道对方胆囊切除那是一绝，可肝脾切除却是大手术，纵然是在肝胆外科，也就数人能主刀这个手术。
有心想反驳，想了想，又欲言又止，怕得罪急诊科的明日之星，干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琢磨着病情复杂，群策群力嘛。”
“我先做剖腹探查术，费主任正在路上。”
叶封的话，算是一针镇定剂，勉强让向学前悬在嗓子眼的心放下了。
消毒铺巾都已完毕，抗休克治疗也进行中，叶封扫了一眼监视器，道：“多备点血袋，还有纱布，我要开腹了……”
“收到……”小护士脸上没有一丝倦意，精神的就像是阅兵广场的女兵。
叶封也心情舒畅，轻轻晃了一圈脖子，冷静道：
“腹部探查术。”
“先开腹，再止血，手术刀！”
啪。
一把手术刀，力度适中的拍在叶封手上。
滋溜一划，双手一扒。
赵三墩两把拉钩往外一扒拉，顿时被满腔的鲜血吓尿了，惊呼道：
“乖乖，一片汪洋大海啊！”
这种3000多毫升的，也就当年做住院总的时候，才经历过，可那时他也是喊三线来处理，自己是万万不敢上手的。
“抽吸。”叶封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其他人那般大惊失色。
赵三墩等人这才回味过来，拼命抽吸，随着滋滋滋的声音，腹部器官渐渐显露出来。
“脾是保不住了，肝也烂了，至少是III级外伤。”叶封微微叹息。
I级和II级，还好处理，到了III级以上，都属于严重损伤，需要手术干预。
“脾蒂都撕裂了，胰尾也有挫裂上，肝脏更惨，我数数，一、二、三……艾玛，肝右叶还有一道不规则大裂口。”
就在众人脸色大变时，门口进来小护士，举着电话说：“张医生，费主任要开免提跟你问情况。”
“叶封，病人什么情况？”手机免提声音固然大，可隔着手机众人也能听出费青语气的凝重。
叶封先将病人的伤情，简洁汇报一次。
“有没有血气胸？”
“确认过，没有。”叶封淡然道。
遇到这种肝脾破裂的，血气胸那是首先要确认的，盲目开腹，很可能抢救失败。
一般急行CT检查，基本可确认出血部位，再做诊断性腹穿，不过像今天的严重肝外伤，出血很凶猛，很多都很难抢救过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填塞止血，术中行脾切除术，肝破裂修补术。”
手机那头，沉默了两秒，“好，先按你说的做。”
听费青的口气，似乎也是考虑半天才艰难下了决定。
电话挂断。
叶封头都没抬，冷静道：“多准备点纱布，先填塞止血。”
向学前夹着大纱块，一边往出血肝面塞，一边胆战心惊的道：“费主任也不说什么时间赶到？就咱们俩，能行吗？”
叶封还没说话，赵三墩和郝蓓就不乐意了。
“你们俩，合着我们不是人啊？”
“张医生都没说什么，你慌什么？”
几个观摩的小医生，原本也是一脸忧色，听到这话，也是笑了。
手术室的凝重气氛，缓和少许。
向学前斜了两人一眼，心中不爽，什么时候，住院医菜鸡也敢挑战高级医生的权威了？
很想骂一句：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可是一想到这是急诊科的主场，脑海中浮现爱护犊子的费喷子的嘴脸，顿时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担心咱们都是年轻人，怕经验不足嘛。”向学前悲叹一声，挤出讨好的笑容。
“向医生，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普貌住院医仗着有人撑腰，说话也肆无忌惮，“我们无所谓，可急诊科谁不知道，张医生做的手术，可从未失手过。”
普貌住院医这话，有点吹过火了。
叶封微微皱眉，也没说什么，低头看着肝面，纱布塞满了，血还在渗透。
“血压还在降，加快的速度，否则我扛不住。”麻醉医生有气无力的道。
发话的是麻醉科一位副主任，至于左平安只能待在一旁打下手。
这种出血凶猛的手术，麻醉科也得派出精兵强将。
“我们抓紧时间，先切脾。”
叶封脸上波澜不惊，接过电刀，快速游离。
脾切除做了好几例。
这一次，时间紧迫，叶封做的很快，结扎脾动脉，处理脾脏韧带，三两下就把脾搬出来了，看的向学前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外科医生，最喜欢观摩手术，观摩的同时又忍不住进行比较，比如说，对方为什么这么做？若是我来做，能不能做的到？
向学前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心虚。
他也做过脾切除，虽然不多，几十例还是有的，技术不敢说多棒，在同龄人当中，至少没有拖后腿，平日也沾沾自喜。
固然知道叶封胆囊手术做的好，可向学前并不放在心上，对于肝胆外科来说，胆囊手术之能算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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