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原本就要停下来的三轮摩托车,速度很快就又提了起来。
“杨千,你干什么呢!”后面的人影一下就着急了,扯着嗓门大喊:
“我是你高叔啊,有事跟你说,你快停下来!”
我根本不理,只是不断提速。
没多会儿,彻底甩开了这道人影。
我稍稍松了口气。
但,转而又有点担心刚刚是我太紧张,追上来的真就是高叔。
毕竟,那声音真的太像高叔了。
如果这真是高叔,那就是还另外有事要跟我交代。
看来,得确认一下比较好。
如此,我一边骑车,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高叔打去电话。
很快,电话被接通,高叔的声音传出:
“杨千,什么事?”
“高叔,刚刚追上来,在后面喊我的人是你吗?”我直言问道。
高叔一阵沉默。
紧接着,语气就变得阴沉而严肃:
“你没停车吧?”
我当场听出了言外之意,心头一跳:
“没停车!”
“刚刚就觉得你不可能追得上来,觉得很不对劲。”
高叔的语气舒缓下来:
“脏东西是很擅长骗人的,还好你有这份警惕性,没有直接被骗到。”
“路上的脏东西,能甩开的就尽量甩开,实在不行了再用我给你的那些纸活。”
“行!”我回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显然,我得保持高度警惕,不相信路上出现的任何人才行了。
没多久,我骑着三轮摩托,出了江华村。
但,没敢上大路,而是另外抄了条小路。
因为,我虽然有驾驶寻常汽车的C1驾驶证,但没有驾驶三轮摩托需要的D型驾驶证。
如果走大路,碰上交警查驾驶证,怕是得歇菜。
走小路才稳妥。
只不过,小路人少车少,光线也比较昏暗,再次碰到脏东西的概率好像更大一些。
但,也没办法了。
现在对于我来说,交警是比鬼更需要注意的存在。
砰咚!
突然,这条小路的路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坑,我没注意到,直接冲了过去,狠狠的给我震了一下。
我担心这一震把后面的纸人给震散了,连忙从后视镜里观察。
遮盖着纸人的麻布还好好的系着,也没有什么零散物件从这块麻布底下飘飞出去。
纸人应该是没事。
可,后面的一辆三轮摩托车,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骑车的是个中年壮汉。
若仅仅是如此,我倒也不会去注意。
毕竟,也没谁规定,大晚上的马路上就只能有我一个人骑三轮摩托。
引起我注意的是,这个中年壮汉低着头,还戴着一顶斗笠。
斗笠叫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脸不说,还完全遮挡了他的视线。
有人骑车是可以被完全遮挡视线,一点也不用看前面的吗?
怕是有问题。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但也不敢就这么确定,也不敢直接声张。
悄悄的就把车速提得更快。
就在我以为要把后面的中年壮汉甩开时,他却也提了速,赶了上来。
然后,保持着跟刚才一样的距离,跟在后面!
是巧合吗?
我靠向马路右侧,把路让出,接着松开油门,轻拧刹车,将车速逐渐放缓。
一副让后面的中年壮汉超过去的意思。
但,中年壮汉却又跟我一样,尽量靠向马路右侧,也把车速放缓下来,依旧保持着与我之间的距离,跟在后边。
这给我的感觉,就仿佛是在学我……
靠!是真的又碰上脏东西了。
我不管那么多了,狂拧油门,嗡的一声飙了起来。
可,不管我把车开得多快,中年壮汉总是能保持着距离,狗皮膏药一样的跟在后面。
我开始毛骨悚然。
这根本甩不开啊!
没办法了,他是只男鬼,只能撒些纸钱安抚他,让他离开了。
如此,我强忍着心头的恐慌,把车停在路边,跳下车来。
后面的中年壮汉也跟着把车停下,但没下车,依旧是低着头,整张脸完全被头上的斗笠遮挡。
我一边警惕着他,一边掀开后面麻布的一角,从下面那个大袋子里面找出来一些纸钱,对着中年壮汉撒出。
纸钱随风飘扬,正好就落在了中年壮汉边上。
起初,中年壮汉好似不为所动。
但过了几秒,就缓缓的下了车,一张一张的去捡这些纸钱。
我松了口气。
高叔没糊弄我,这真有用。
我跳上三轮摩托,继续往前开。
一边开,一边又通过后视镜观察后边的情况。
那中年壮汉一直蹲在路边捡纸钱。
想来,他得到这些纸钱的安抚,不会再跟着我了。
我放心的提速。
不曾想,往前开了两分钟不到,猛然又在后视镜里瞥到后面跟着一辆三轮摩托。
骑着这辆三轮摩托的,根本还是刚才那个中年壮汉!
我当场惊了。
什么情况?高叔给的安抚法子没用?他不肯走?
还是说,嫌给的纸钱不够?
思来想去,我再次把车停在路边。
中年壮汉再次跟着停车。
我又掏出一把纸钱,朝他撒了过去。
他立刻就去捡。
我看了一阵,开着三轮摩托继续往前走。
结果,又是两分钟之后,又看到中年壮汉骑着三轮摩托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彻底惊了。
还嫌给的钱不够?
是再给一次安抚他,还是直接烧五色幡驱赶他?
再给一次吧。
如果他还不肯罢休,那就是事不过三,我只能给他来点硬的,烧五色幡了。
那样的话,就是他自讨苦吃!
如此,我第三次在路边停了车,第三次将一把纸钱撒了出去。
接着,再次骑上三轮摩托往前开。
开的时候,一直通过后视镜注意后方的动向。
一连过去五分钟,也没再看到中年壮汉追上来。
总算是被安抚住了?
我长长吐了口气。
可,再次看向后视镜时,发现那中年壮汉居然又骑着三轮摩托追了上来!
我既惊又怒。
这踏马真是没完了。
三次给纸钱,已经够客气了。
既然他给脸不要脸,那也只能来硬的了!
嘎吱!
我一个急刹,直接把三轮摩托刹停下来。
接着,跳下车去,从后面翻出一道五色幡,又掏出兜里的打火机,暂时藏在背后,面向后面追过来的中年壮汉。
中年壮汉依旧是保持着一段距离,将车停下,然后也不下车,就那么坐在车上。
“大叔,我够给你脸了,你真当我好欺负了吗?”我盯着他,沉声开口。
他沉默一阵,就跳下车来,往前走上几步。
然后,抬起头来,冲我一笑。
我终于看清,他斗笠下的那张脸是塌了半边的。
没塌的那半边,却也像是被狗撕咬过,遍布狰狞的血痕,一颗眼珠子也从眼眶里掉出来,就那么贴着脸,挂在那儿……
这副模样,当真是极端恐怖。
“小伙子,我死了五年了,一直游荡世间,身无所依,过得太苦了,”中年壮汉发出了磨砂一般的沙哑之声:
“你就可怜可怜我,把这个纸人给我吧。”
我脸色一寒:
“给不了!”
“马上滚!”
“再纠缠我,我可就烧幡了!”
说着,我猛地将藏在背后的五色幡与打火机掏了出来,嗒的一声打燃打火机,就要把五色幡给点燃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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