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司野第二次发话,一而再挑衅,要跟穆宴比试俄罗斯左轮游戏。
穆宴眉心不由得沉跳了下。
有股子被穆司野硬生生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就好像这场比赛,他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定要玩这么大?”穆宴面色沉郁,有些不耐烦。
放在以前,穆宴根本不把穆司野放在眼里。
亲生姆妈早死,大帅漠视,在姨太太手底下艰难活命。
本身又是个浪荡不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还没资格舞到他面前。
但前两天,他的阿爸穆师长把他叫到军政府大楼办公室,语重心长谈到他少将的职位,可以尽快往上挪一挪。
让他这段时间低调,再低调,不要因为小事影响好名声,错失唾手可得的中将之位。
说实话,升迁的节骨眼上,他很不想跟穆司野比试。
但一旦拒绝,当众驳了穆司野的面子,以穆司野张狂狠戾的个性,定会把满腔怒火发泄到引起事端的梁旭头上。
几颗子弹连续发射,梁旭不死也残。
穆司野行事荒唐,全沪市男女老少皆知。
只不过是烂臭的名声,更加烂臭而已。
他却不能。
没有谁会蠢到,拿明珠去跟顽石碰撞。
穆宴心里一番盘算,恼怒梁旭惹是生非,好端端的跟梁京淮比什么狗屁赛马。
又怨恨穆司野觊觎梁岁岁,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力挺梁京淮,为梁京淮撑腰,非要跟梁旭硬杠,连带把他也杠上了。
不上不下,恼火得很。
穆司野眸色冷下来,不温不凉地说了句:“不敢比?也行,你跪下来给我磕十个响头,也不是不可以放你一马。”
穆宴瞬间气笑了。
毫无军功的纨绔,让他跪下磕头,想死直接说。
他不介意亲手送穆司野一程。
穆宴眯了下眼,脸上没有多余情绪,只多了层讥诮薄凉的笑:“找死。”
穆司野抬了抬眼皮,意态懒散漫不经心,甚至染了点笑意。
“鹿死谁手,难说。”
穆辞是个小机灵鬼,拉上贺阳一起清场,把闲杂人等清理出去。
最后,穆司野这边,留下了梁岁岁和梁京淮。
穆宴那边,留了梁曼如和梁旭。
两方人马站在包厢两端,中间隔了张蓝翡翠大理石长条桌,泾渭分明。
穆辞跟贺阳缩在角落里,两人四眼放射熊熊的八卦之光。
“我赌十块大洋,小叔赢。”穆辞咧嘴笑。
贺阳好奇:“你就只赌十块大洋?”
“因为我浑身上下,富得只剩这么点了。”
贺阳:“……”
梁岁岁站在穆司野身后,望着宁愿豪赌舍命也要为梁旭扳一局的穆宴,哪怕早已决定与他一刀两断,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
原来,他可以为她舍命,也可以为了别的女人舍命。
那些浓烈的,炽热的,声势浩大的感情,他也可以移情到梁曼如身上。
她不是唯一,不是无可代替。
梁岁岁眼眶骤然一红。
为年少时爱她痴狂的穆宴渐行渐远渐无踪。
“阿姐,阿姐?”
梁岁岁陷入过往的情绪,感觉梁京淮在她身侧轻扯她的咖色衬衫衣摆,才让她回过神。
“没事。”梁岁岁敛了心绪,朝梁京淮淡笑了下。
正中央,缠枝繁复的水晶吊灯下,穆司野与穆宴两人隔着两米远的距离,相视而立。
雪白的瓷盘,红色金丝绒布垫底,放了把漆黑铠亮的左轮-手枪。
穆宴瞟了眼手枪:“比赛规则我来定,每次开枪都调整一次子弹,中枪的概率为六分之一,赌各自运气。”
追求心跳加速的刺激感,到位就好,没必要命丧当场。
穆司野眼皮上挑,满目的含讥带诮:“不够刺激,没意思,就共用一把-手枪,一颗子弹,赌彼此的命。怎么,堂堂穆少将,不敢赌?”
穆宴被激得忍无可忍,冷然嗤了声:“怕你不成,赌!”
无聊的激将法,穆司野还是百玩不厌。
梁岁岁找了张墨色沙发坐下,梁京淮跟了过去。
梁岁岁不想他靠得太近,被穆宴瞧出两人密切的关系,由此猜出是她,便用眼神示意他坐远点。
梁京淮不情不愿,挪到沙发另一边,憋着满肚子火,恶狠狠盯向不远处的梁旭。
“卸你一条胳膊,又不是要你的命,输不起的怂货。”
如果梁旭愿赌服输,就不会闹出眼下这局穆宴与穆司野的以命相赌。
穆宴当着阿姐的面,搂抱梁曼如,又为了梁曼如与梁旭,跟他和阿姐对着干。
别说阿姐了,他都想扑上去弄死穆宴。
私底下搞哪个女人不好,偏偏搞上了梁曼如。
脑子有大病!
还有那个穆司野。
听的最多的,是他心狠手辣的残暴事迹,杀人如杀只鸡仔,从来不做个人。
如今腕间戴佛珠,大发善心为人出头讨公道的事,还是头回。
莫不是……
穆司野也觊觎他的阿姐?!
梁京淮狠狠拧了下眉,看着穆司野,哪儿都不顺眼。
草,又是一个妄想抢走阿姐的混蛋。
梁旭输给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女人,憋了一肚子火,盯着梁京淮,嘲讽回去:“有本事,你来跟我比,躲在娘们儿背后的窝囊废。”
梁京淮勃然大怒,撸起衣袖,寸寸卷起:“你他妈骂谁呢?”
被穆辞一把拽住。
贺阳很有眼色地端了杯添加冰块的冰美式咖啡,堵住梁京淮的嘴。
“消消气!对付那种惹人生厌的跳梁小丑,来日方长。”
大理石长条桌上,摆放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
赌命约定俗成的规矩,通过扑克牌面的大小,决定谁开第一枪。
穆司野修长的手指屈起,漫不经心抽了张牌。
看也不看,吧嗒,甩在桌面。
黑桃A。
只有大王和小王,能压住它。
穆宴眯了眯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眼尾阴恻恻往下沉。
穆司野命不好,手气倒挺好。
他两根手指捻在一起,轻轻磨了磨,随即在扑克牌里也抽了张。
黑桃K。
穆司野占了上风。
男人轻佻地挑了下眉,风流写意尽在其中。
手指擦了下左轮-手枪的枪口,抬起,对准太阳穴,干脆利落开了第一枪。
啪。
空膛,没有子弹。
“轮到你了。”穆司野随手把枪丢到对面。
穆宴接过,冷笑了声,也跟着把枪口抵住太阳穴,食指按压扳机。
啪。
依旧空膛。
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一一有惊无险地轮过。
在场围观的观众,除了梁岁岁,其余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刺激是真的刺激。
惊吓也是真的惊吓。
梁曼如面色惨白地跑向穆宴,拉着他的手,泪水涟涟倒在他怀里:“叫停吧,不要再比了。”
她真心怕,怕穆宴陪着穆司野那个疯子玩,运气不好把命玩没了。
因为,第六枪,轮到他了。
穆司野将手枪扔回瓷盘,终于纡尊降贵瞥了眼,半是担忧半是算计倒在穆宴胸膛里的梁曼如,微妙地勾了下唇角:“最后一枪,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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