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是听的心中一紧,沈霜月也越发觉得谢翀意小小年纪,实在是恶毒。
“等一下我得给这位小公子续骨,会很疼,你们来个人将他按着。”王骥说道。
胡萱和巧玉刚想上前,关氏就已经先走了过去,忍着眼泪:“我来。”
谢俞安嘴里塞了东西,关氏将人扶起来抱着靠在她怀中,王骥上手正骨的时候,那骨节掰断重塑的疼让得原本昏睡中的谢俞安惊醒过来。
他满是稚嫩苍白的脸上全是眼泪,疼的青筋都露了出来,边哭边想叫疼,嘴里堵着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王骥急道:“别让他咬到舌头!”
关氏毫不犹豫将自己手塞进了谢俞安嘴里,疼的浑身直发抖的谢俞安一口咬了下去,只瞬间关氏的手就被咬的鲜血淋漓。
她疼得满头大汗,嘴唇都泛了白,另外一只手却死死抱着怀中的谢俞安,片刻都不敢松开,她不断安抚着疼的痉挛的他,声音轻揉。
“安哥儿别怕,阿娘在,阿娘在这里…”
等手上骨头接好,母子两人都是汗湿了衣裳。
谢俞安疼得再次昏过去,关氏的手已经被咬的不成样子。
王骥轻吁了口气:“好在骨头接的及时,否则这么冷的天,一旦断指的地方受了冻,这手就保不住了,不过要切记仔细养着,千万不可再受伤了,等过几日小人再来替小公子换药。”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关氏满脸感激。
让巧玉送王大夫顺便去看看今鹊,琼娘端着水进去替谢俞安清理身子。
沈霜月低头帮关氏手上的伤上药,看着那深可见骨的牙印,她忍不住低声道:“这次的事情怪我,要不是那日我当着安哥儿的面,教训了谢翀意,老夫人也不会迁怒于他,还纵容谢翀意伤人。”
关氏却是摇摇头:“和大嫂没关系,是老夫人嫌恶我们二房,对安哥儿从来没有半点祖母慈爱,当初要不是你提起,她甚至就连让安哥儿入学堂的事情都想压着。”
寻常权贵人家,孩子四、五岁启蒙,谢翀意早早就请了先生,又被送去魏家族学,可是谢俞安这边却从没人提过半句。
直到谢俞安都快七岁了,沈霜月知道二房孩子还没入学,才借着谢翀意年幼入学孤单,跟老夫人提了让谢俞安去族学那边跟他做伴,以伴读的名义让谢老夫人同意出面说项,将人也送去了魏家族学。
关氏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分得清谁对他们好,她眼里含着泪。
“往日里我只以为她不喜欢夫君,嫌我们庶出碍眼,我从不敢去她面前招眼,也从不争府里的东西,只想安安分分守着孩子长大,可是她怎么能这么对安哥儿。”
谢翀意是伯府血脉,她的安哥儿就不是吗?
为了让他们母子在伯府好过,她夫君外放之后,逢年过节从没断过送回来的东西,就是想要让长房对他们二房能够照拂几分。
可他们瞧不起二房也就算了,如今连谢翀意个孩子都敢这么对安哥儿。
要说不是谢老夫人纵容,谢淮知放纵,谁信?
关氏向来温温弱弱的脸上露出怨恨,往日连说话都小声的人,此时提起长房和谢老夫人时咬牙切齿。
她起身朝着沈霜月就是一跪,被沈霜月连忙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关氏红着眼:“今天的事情多谢大嫂,要不是你,安哥儿恐怕就……”
她哽咽了下,才说道,
“我知道我无用,也说不来什么大话,可是大嫂的恩情,君兰会永远记在心上,他日我与夫君定会回报,只是今日已经叨扰大嫂许久,我就先带安哥儿回去了。”
沈霜月张了张嘴,想要劝她两句,可话到了嘴边触及她通红的眼,又觉得所有宽慰都显得太轻飘,最后她只说了句。
“我让下人送你们。”
……
谢俞安身上有伤不好挪动,巧玉带着几个婆子将人抬回去的。
沈霜月站在门前目送他们离开,等瞧着人走远,她才轻叹了声:“二房怕是要恨上大房了。”
胡萱说道:“都这样了,谁不恨?”
“倒也是。”沈霜月低声道,“魏氏真的是作死。”
谢家二房的谢言庆虽然是庶出,但是在校场行军上面,比谢淮知还要有天分。
沈霜月还记得当年谢言庆武试上名次极好,但是因为谢老伯爷不得今上看重,又因为当年登基时谢家掺和了不该掺和的,今上不可能容许谢家出两个武将继续掌兵权。
谢言庆若要入军中,景帝必定会在谢老伯爷死后,削爵以压制谢家,所以谢言庆才在谢老伯爷的要求下弃武从文,主动外放出了京城,就是为了保谢淮知这个兄长能顺利承继爵位。
这件事情谢家人心知肚明,谢老伯爷死后曾再三交代让谢老夫人善待二房,可是谢老夫人怕谢言庆威胁到谢淮知,借故将关氏母子以“照拂”之名强留在京城,却又对人家百般苛待。
之前那些小事也就算了,顶多是吃喝花用少一些,她仗着嫡母的身份,二房没办法多说,可是如今她那要人家儿子的命。
她还真当那谢言庆已经死了不成?
“胡萱,你去跟巧玉说一声,让她带那几个婆子这几天留在二房那边,防着裕安斋再去找麻烦。”
谢淮知因为她说和离的事,不再“追究”她伤谢翀意,但是谢老夫人未必。
她可是将这唯一的嫡孙当成心肝肉,摔一下都能心疼半宿,今天她让人下了狠手,抽的谢翀意浑身是伤,谢老夫人肯定会动怒。
沈霜月倒是不怕她来找自己,就怕她再去找二房。
“让巧玉多盯着些,护着安哥儿母子,有什么不对立刻来找我。”
胡萱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她出了霜序院后,没直接去谢家二房那边,而是先脚一转避开人前去了外院。
不到半个时辰,谢家今日的发生的事情就已经呈到了皇城司。
“你说她跟谢淮知提了和离?”
裴觎原是随意听着,神色懒懒,实在是刚才在宫里为了刑部尚书那事,才跟人你来我往闹了一通,又被景帝叫去私下叨叨了半晌,他烦得慌。
直到“和离”二字刺到他心坎,裴觎才蓦地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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