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气昏头了,寒年,你别多心。”刘巧巧尴尬扯着嘴角,为自己找补。
一时情急,她居然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沈寒年不肯帮她。
王冬梅睁眼说瞎话,笃定王妈昨晚就走了。
事发时,包厢没有第三双眼睛。
无人给她作证,就算她报警,民警也不能拿姜梵音如何!
难不成,要她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凭白挨姜梵音的毒打,没处说理?
刘巧巧咬着后槽牙,不愿咽下这口恶气。
“长命锁怎么不戴了?”紧沈寒年视线落在刘巧巧空空如也的脖颈上,调转话题,问道。
刘巧巧回过神,伸手从上衣口袋掏出链子断开的长命锁,继续扮可怜道:“被扯断了。梵音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对我有敌意。寒年,我很爱你,期望和你相濡以沫,白头到老,但我也不想失去梵音这个朋友。我该怎么办?”
刘巧巧委曲无助,俨然把自己包装成陷入爱情和友情二选一境地的可怜人。
实际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想让沈寒年选边站。
在她和姜梵音之间,沈寒年究竟更在意谁?
偷来的人生,终究不稳固。
纵使沈寒年不为她出头,但刘巧巧真心期望沈寒年能坚定地选择她。
他们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了,试问天底下那个女人愿意自己的婚姻是碗夹生饭。
刘巧巧抛出问题,沈寒年却不打算接招,目光如炬地盯着刘巧巧闪过算计的眼珠,问道:“长命锁是伯父伯母送你的?”
沈寒年突然关心长命锁的来历,刘巧巧不禁心中发毛。
之前她拿着长命锁找沈寒年相认时,沈寒年就问过她这个问题。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爹娘偏疼哥哥们,他们怎么舍得在我身上花钱,这是我奶奶去世前留给我的。奶奶待我很好,可惜奶奶生了重病,撒手人寰,没给我孝敬她的机会。”
刘巧巧低头挤出几颗眼泪,说的煞有介事。
“我回大院前,去了趟招待所。”
沈寒年眸色暗如深潭,每个字都清晰砸在刘巧巧耳膜上。
刘巧巧登时止住眼泪,瞳孔轻轻收缩,眸中掠过一抹浓重的惊异,“...寒年,你去招待所做什么?”
长命锁的事,她没和父母交代。
父母会不会和沈寒年乱说话?
“探望长辈啊,有什么问题吗?”
窗外的日光照进来,沈寒年逆着光坐在红木沙发上,姿态挺拔,气势矜贵斐然,立体的眉骨笼罩在光影里,既神秘又危险。
“...没...没有。”
“你在害怕什么?”
沈寒年指腹描摹着手腕上车祸后更换的新表盘,鹰隼般的眸子讳莫如深,不放过刘巧巧任何一个眼神、举动。
“我爹娘是乡下人,没读过书,我怕惹他们说话随意,不小心犯了忌讳,惹你不开心。”刘巧巧诚惶诚恐地接话道。
“他们很朴实,和我说的话也很有用。”
想问的问完了。
沈寒年放下长腿,起身从刘巧巧身侧经过的瞬间,嘴角绷直,眼神蔓上极致阴冷。
院子里,吉普车引擎声渐行渐远。
王冬梅清洗着脆生生的芹菜杆,从厨房的窗子看着沈寒年先开车走了,刘巧巧体力不支,双脚发软,瘫坐在地上,背对厨房,口中念念有词。
没一会儿,刘巧巧又爬起来,风风火火地朝招待所跑去。
吉普车连闯三个红灯,用生平最快的车速,开到弄堂口。
沈寒年心跳如雷般狂野有力,血液在体内疾驰冲撞,双手紧握,激动的情绪宛若狂风肆虐,席卷全身,到达临界点,就要把控不住倾泻而出。
大手甩上车门,信步走进巷口。
上楼,面对出租屋紧闭的房门。
沈寒年调整呼吸,心情复杂,正欲敲门的手停在半空。
宋志杨还没回来,但他们通过电话。
目前,他貌似已经无限接近真相。
他去招待所询问刘父刘母,夫妻俩卖力为女儿遮掩,自以为隐瞒的很好,实则每一句都在爆雷。
刘巧巧去见她父母,就知道他们一家三口的回答是有多么漏洞百出。
老爷子是对的,刘巧巧是假的,姜梵音才是舍身救他的人。
毫无疑问,姜梵音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血。
眼下这个时间,戏剧学院早就放学了。
姜梵音应该在家,他没提前知会一声,贸然赶来,他该和姜梵音说些什么?
想到这,沈寒年的手松了又紧。
他从前百般鄙夷姜梵音,固执地认为姜梵音私生活混乱,道德低下,作风败坏。
然而,是他害的姜梵音失了身子,未婚先孕,一个人承受流言蜚语。
他才是不可原谅的罪人。
姜老爷子救了他爷爷。
姜梵音又救了他。
正如姜父所说,他们沈家欠姜家的还不完。
他亏欠姜梵音,没有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他曾无数次嫌弃姜家人蛮横不讲理,现如今看来,若不是姜家人宁愿与全村人为敌,维护姜梵音,姜梵音必然孤立无援,也许会像其他年轻女同志那样跳河、割—腕、喝药,草草结束生命。
又或是姜家人觉得姜梵音丢脸,随便找个大龄有残疾的男人,让姜梵音嫁过去,蹉跎下半生。
无论是哪一种,对姜梵音而言都是噩梦。
总而言之,若无姜家人护着,沈寒年不敢确定姜梵音能否有血有肉地活着和他相认。
对姜家人改观的同时,沈寒年垂下墨眸,一颗心仿若掉进滚烫的油锅里,反复烹炸,痛苦异常。
无形的巴掌扇在他脸上,沈寒年脸疼。
在他沉浸于羞愧之际,房门从里面打开。
张小娟提着一袋垃圾,诧异看着门后的沈寒年,拍着胸口道:“俺的老天爷啊,沈同志,你来了怎么也不敲门,吓俺一跳。”
沈寒年放下准备敲门的那只手,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出租屋内。
没见到姜梵音。
张小娟见状,把垃圾靠墙放在门外,招待道:“梵音妹子刚回来了,拿了东西就走了,说是今天要晚些回来,沈同志进来等吧。”
姜梵音不在!
沈寒年哑着嗓子,艰涩开口,“那我改天再来。”
他来的仓促,既然没进门,索性就别进了。
简单的一句道歉,不足以弥补姜梵音遭受过的苦难。
过往种种,皆已发生。
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济于事。
他能做的是珍惜未来的每分每秒,为自己赎罪,给姜梵音一个妥善的交代。
“沈同志...”
张小娟一脸懵地看着沈寒年绷直肩膀,脚步沉重地下楼,走人。
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沈寒年抽了哪门子邪风!
沈寒年开车去到交通队,主动认错,领了三张罚单。
与此同时,姜梵音再次来到医院。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
段明月的影迷们乌压压的一大群,聚集在医院正门口,她们不相信段明月毁容的传言,闹着要见到段明月本人。
沪市的媒体记者也来了。
事态发酵。
一般发展到这个地步,艺人出面澄清一下就能解决。
然而,段明月已然面无全非,无法见人。
段明月越是不出面,影迷和记者媒体越是情绪激昂,不肯走。
趁着保卫人员疏通人群让急救车通行的间隙,季尘一脚油门,跟在急救车屁股后面,开进医院。
姜梵音握着录音笔,表情严肃,是她穿越来从未有过的严肃,眉眼深深,溢出几分凌厉肃杀。
“咱们真的不去警局?”季尘停稳车,解着安全带,问道。
“不去。”
咔哒一声,姜梵音解开安全带卡扣,已有谋算。
法律规定,教唆犯罪,且没有参与犯罪过程,根据情节严重程度,最多判了一年。
这样的惩罚太轻了。
不够解恨。
原谅世人过错,是佛珠该干的事情。
她平日里不计较、好说话,但若触碰她底线,就别怪她心狠手黑。
刘巧巧不是和她玩借刀杀人嘛!
她就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https://www.eexsvv.cc/160488/36792924/)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vv.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