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并未在第一时间回答,目光下意识看向沐夏。
沐夏挑眉,眼眸尽是戏谑,褚黎骤然垂下眸,失落从那张脸上一闪而过,再抬头时笑容恢复了一贯的温润。
“李同志,组织赋予你的权利不是被这样利用的,
与其满脑子都是建立革命友谊,不如想想你家恶意指使教唆地痞欺辱女知青,该怎么和上头交代吧。
我会请知青办插手。”
意思是他要管到底了。
李红花不可置信,伸出去想去扯褚黎的袖子,“不,不可以这样。”
“自重。”褚黎说完绕过失声痛哭的李红花,从始至终未让对方碰到自己一片衣角。
热闹散场,众人怀揣着对三道沟的八卦回去各干各的。
回到自己的帐篷,发现帐外案板上切好的土豆丝和面糊不知道被哪个黑心肝的端走了。
她拎着菜刀目光环视一圈,但凡跟她视线接触到的村民全部下意识避开。
连续上了一天一夜河工,跑去那厢看热闹的只是极少数,大部分村民都在安营扎寨或是生火做饭。
“谁拿了我的土豆丝最好自己交出来,别怪我丑话说前面,待会让我找出来,咱大家伙都难看。”
不远处的沈梅花眨了眨豆豆眼,心虚地将一盆面糊往板车底下又踢了踢,在旁伐木搭屋的丈夫张木森并未发现婆娘异样。
见久久无人搭话,她再度冷笑一声,住在知青点隔壁的钟婶子丈夫憨憨挠着脑袋,手里捏着一小把野菜走来。
“闺女,吃食让人端走了?我还真没留意谁来过你这边,你钟婶让我看着点儿,这把野菜你先拿了吃,对付过今晚。”
“好嘞王七叔!”钟婶儿男人姓王,在家行七,村民都唤他王七,阮现现也没客气接过野菜看了看,
“是荠菜啊!正好我们带了条猪肉,今晚包饺子,待会出锅给您送去些。”
阮现现小气又护食,但她人情世故特别溜。
果然,周遭的村民朝着王老七纷纷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有人悔的直拍大腿。
“早知道那饼子我不吃了,没准也能换回来盘饺子,我这心,痛啊!”
阮现现什么都没说,但传递给外界的意思就是真心帮她的人,必有厚报。
也有那眼熟的婶子摸摸索索过来小声蛐蛐,“闺女,我刚刚看见沈梅花搁你这溜达好几圈,没准你那吃食就是让她拿走的。”
“啥?婶子。”阮现现把手放在耳边做倾听状,故意大声反问:“你说看见沈梅花搁我这溜达?没准吃食就她拿走的?”
“嘘嘘!”那只在地里见过几面,只能称之为面熟的婶子差点捂上她嘴,“你这孩子,我也是好心,咋这大声咧?”
阮现现不说话,就这样笑眯眯的看着她,看得她脊背直发毛。
“婶儿,刚刚不说,这会是想来假好心还是真占便宜,您自个心里有数。”
心思被道破,那婶子也没再待下去,骂骂咧咧走了。
回去又摔又砸,正骂得起劲,忽而收到一记冰冷的目光注视,抬头就对上沈梅花要吃人的脸色。
这泼妇,她吓得一哆嗦。
沈梅花也怕啊!
她她她,她就是看见一盘无人认领的面糊摆在那手痒,现在被那死丫头知道,她不会报复自己吧?
采蘑菇那日,她可是亲眼见过阮现现在知青点以一打五,她不会也来打她吧?
这份不安一直持续到夜晚,见没人登门找她算账,不免又得意起来。
也是,死妮子知道是她又如何?
她可不是任人搓圆捏扁没有靠山的知青,话放的狠,晾她知道什么也不敢找上门,只能憋着。
想通了,她便倒头就睡。
河工可真不是人干的活。
在她彻底进入梦乡的下一刻,一只大黑鹅顺着缝隙溜了进来。
鹅子先确定了板车下的是它家的面糊,气愤的它把屁股厥过去屙了泡稀的,晃了晃羽毛光滑油亮的尾巴尖跳上板车。
不一会找到小半袋玉米粒子,用鹅嘴叼下来。
想起麻麻的叮嘱,又摇摆着走到睡熟的沈梅花近前,鹅嘴一叼,从沈梅花的口袋叼出五毛钱。
把钱放进粮食袋子里,心满意足离去。
另一边,负责煮饺子的陈招娣摸摸鹅子的大脑袋,接过它嘴里的粮袋子小声道:
“进去吧,里面给你留了饺子,热乎的。”
因为吃饺子的决定比较晚,她们需要揉面发面,旁人都睡了,她们吃食刚出锅。
听到给它留了热乎的饺子,鹅子扑棱着大翅膀飞进帐篷,一跃跳上阮现现大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静待投喂。
帐篷内,因为地方狭窄,三女排排坐,一人手中是一盘荠菜饺子,沐夏一口吞掉一只,被烫的声音含混不清,
“斯哈斯哈!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夜的饺子特别好吃,感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饺子。”
陈招娣小小咬了口,幸福地眯起眼,“一整条猪肉放下去,肯定嘎嘎好吃啊!”
阮现现却摇头,“猪肉放太多未必好吃,我放的调料多,油盐酱醋都带来了,
夏夏天天啃草,终于沾到肉腥才感觉特别好吃。
肉丸的还得是羊肉饺子,等买到羊肉,做给你们尝尝。”
她眯了眯眼看向沐夏,“话说,你就这么轻易放过那李什么红花了?”
荠菜饺子已经十分美味,二女都对她嘴里更好吃的羊肉馅饺子心生向往,沐夏听闻问话,扬眉反问:
“不然呢?杀又杀不了,洪水过去把地痞移交公安,李家自然跑不掉。”
见阮现现低头狂炫不语,她补充一句:“如果换做是你呢?”
如果换做她?阮现现还真想了想,最后给出结论,“狂蜂和浪蝶各打一顿,再把狗男人扔了,
有爱慕者不是他的错,但让爱慕者舞到我面前一定就是他的错。
放着天底下这么多男人不喜欢,偏偏喜欢有妇之夫,那一定是那个男人给了对方不该有的信号,
不拒绝,不理会,何尝不是一种放纵?
就跟那地里的杂草一样,发现第一时间不拔掉铲除,就是任其疯涨喽。”
帐外,有幸混上饺子来还盘子的褚黎和封白:???
褚黎不是什么好性子,直接掀开布帘,“软小现,几天没挨打,你在传授什么邪教观念?”
封白则后退一步,皱眉开始回忆自己的那片盐碱地里究竟有没有长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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