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琛的手指停下，抬眸锁住对方的眼神：“说来听听。”
“我小时候就知道，我爸妈根本不爱我。”
“他们爱我大哥，那个每天啥事不干，只会惹祸还总装出一副‘本少爷了不起’的废物哥哥。”
“段誉啊段誉，他可是我爸的心头肉。”
段佳林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笑容却更深了，“我得让着他，这句话我从三岁听到了现在。”
“我喜欢的东西，他只要看一眼，就变成了他的。”
段云琛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话里已经有些不善：“继续。”
段佳林低声轻哼，“小时候我成绩好，爸奖励了我一只狗。”
“可惜，段誉不开心，跑去跟妈哭闹说他喜欢狗，结果那只狗被硬生生从我手里抢走。”
“你猜怎么着？才两天，我在花园就看见了它的尸体。”
“他根本不喜欢狗，他只是高兴抢了我的东西。”
段云琛目光一沉，语气冷下几分：“你没和他们说？”
“说了，然后被罚不准哭，说我矫情。”段佳林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头发。
“然后我啊，就明白了，哭是没用的，计较也是没用的，因为只会让自己更不值钱。”
他忽然放松了些，瘫倒在沙发里，睥睨着天花板笑得漫不经心。
“所以，我就学着当个废物。”
“反正我所有的东西都会变成段誉的，不如别努力了，让他抢个够，累死他。”
“这么多年，我倒是比以前自在多了，直到……这次老狐狸想用我来对付你。”
段云琛没有说话，显然是在沉思。
段佳林懒懒地靠在沙发靠背上，继续说道。
“哥，他们啊，”他轻笑一声，像是要给接下来的话找点铺垫，“最近想要趁机玩把大的。”
段云琛倚在办公桌边，：“他们想干什么？”
“让段巧过继到你名下。”段佳林视线一挑，说得漫不经心。
“段巧？”段云琛语气里带了点挑剔的冷笑。
“是啊，就是段誉的儿子，那个连亲爹亲妈都懒得搭理的拖油瓶。”
段佳林“嗤”了一声，嘴角噙着几分嘲讽。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似乎回想起过往。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人家忽然有了用武之地。”
段云琛的脸色稍稍阴沉，他没有打断段佳林的话。
“说白了，不是为了钱嘛。”段佳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甲。
“他们知道你这些年赚了多少，也知道他够不着这些，只能从孩子这条路上动手脚。”
“盘算得可精明了，反正段誉没那个脑子，段巧过继到你名下，再多用点你的资源，岂不是全妥了？”
段云琛挑眉，“真是生意人的逻辑。他以为过继个名字在我这，真的能拿走什么吗？”
段佳林自嘲一笑，“所以说他们啊，一个比一个蠢。”
“我可是早就看明白了，段云琛，像你这种人，是他们根本动不了的那块铁板。”
他玩味地眯了眯眼，“只可惜，他们自以为聪明，硬是让我当了挡箭牌，把这种荒唐活儿交给了我。”
段云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语，而段佳林也不急，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知道吗，我本来是不打算管这些烂事的。”
“段誉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也轮不到我操心。可是——”
他的话音往下沉，眼神也从戏谑渐渐变成了一种压抑已久的愤恨。
“可是他们居然想让我站出来替段誉挡枪。”
“说什么‘反正佳林你跟云琛从小就爱斗嘴，他气了你大不了不计较’。”
他模仿着段启良的语气，拖长的尾音刻意放大了其中的轻蔑。
“他们是打定主意觉得，反正我的脸皮最不值钱。”
段云琛仔细端详着段佳林，像是第一次认真注视这个从来被家族中当成边角余料的存在。
“所以你就跑过来了。”段云琛口气听不出喜怒。
“当然。”段佳林不驳不慢地点头，“这机会多好？总比被家里那帮蠢货牵着鼻子走强多了。”
他说得坦坦荡荡，甚至还有些得意，“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懒，从不想掺和他们那些破事。”
“可是这次，他们硬要我出头。”
“我一想，既然要站队，那就要让这立场值点钱。”
“段佳林，”段云琛忽然唤了他的名字，“你就那么相信我不会趁机踹开你？”
段佳林怔了怔，而后竟笑出了声。
他抬起眼，目光里竟带着几分认真，“不是信任你哥，我是看清楚了局势。”
段佳林从沙发上坐直，用力撑住膝盖，眼神扫过段云琛的脸。
“我爸早晚会死心，段誉那废物注定扶不起墙，我想安稳活下去，只能选择你。”
“而你这个人，向来惜才——不是吗？”
段云琛微微勾起唇，笑意若隐若现：“谁告诉你，你算得上‘才’了？”
段佳林却一点也不恼，倚回去了沙发上，两手一摊。
“算不算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能给你提供一个内线。”
“换句话说，用我这种废物小成本投资嘛，稳赚不赔吧？”
段云琛轻笑一声，“内线？你？”
他上下打量着段佳林，“也罢，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就给你个机会证明自己。”
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扔到段佳林面前。
“城西那个烂尾项目，一直没人能盘活。”
“你要是能让它起死回生，我或许会考虑考虑你的‘价值’。”
段佳林拿起文件，快速地翻阅了几页，脸上渐渐浮现出兴奋的神色。
他原本只是想找个靠山，没想到段云琛居然真的给了他一个机会，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项目！
这岂不是意味着，段云琛已经开始认可他了？
“谢了，哥。”段佳林几乎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他拿着文件，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段云琛的办公室。
回到家，段佳林立刻把自己关进书房，仔仔细细地研究起城西的项目书。
段启良路过书房，看到段佳林这么认真的模样的模样，心里也暗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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