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姝早就想好了答案，
“他们准备的我都不爱吃，我自己出来，才买得到爱吃的。”
“那就是你爸和你奶奶他们过分，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顾今昭淡声谴责。
郭青姝没有要帮他们解释的意思，甚至接话，
“没错，他们很过分！”
顾今昭的笑意差点没忍住。
她的大外孙女，怎么能比小外孙女可爱这么多。
这种情况下，她很难当一个不偏心的大人。
明明马路上行人不多，广场上人也少，进去超市，顾今昭竟然被人山人海逼出了汗。
超市里，人多到拥挤。
顾今昭一手拎着篮子，一手牵着郭青姝，耳边是超市音响放的恭喜发财。
跟着人流缓慢往前挪动。
新年氛围浓郁到，做好孤单过年准备的她有点不习惯。
郭青姝一边往篮子里丢薯片，一边问顾今昭，
“小姨喜欢吃什么？”
“来都来了，小姨也买点喜欢吃的零食回家吧。”
顾今昭的目光往架子上扫，发现了几款口味奇特的薯片。
青瓜味……芥末味……红酒味？
她熟悉的那个年代，最常见的薯片味道只有原味、番茄味、烧烤味……
时代发展，连薯片的味道都变得花里胡哨了许多。
顾今昭想试试看。
“姝姝，帮我拿一袋青瓜味的薯片，谢谢。”
走过一排货架。
“姝姝，帮我拿一下那个黑松露火腿苏打饼干，谢谢。”
又走过一排货架。
“姝姝，再帮我拿一包芝士味的瓜子，谢谢。”
……
最后，两人拎着两大袋东西离开超市。
郭青姝看了两眼装得鼓鼓满满的袋子，难得质疑起自己的规划。
进超市买东西，只是一个掩饰真实目的的借口而已！
她想着，随便选几包轻的薯片和饼干，做做样子。
拎起来不麻烦，她还能再另找理由，让外祖母陪她逛公园。
结果，不小心买多了。
两袋零食，还有一袋换下来的衣服，她们总不能拿着这么多东西在外面闲逛。
会累。
郭青姝犹豫。
要不——
现在直接回家？
“姝姝还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吗？我们可以把东西先寄存起来，再去别的地方逛。”
顾今昭活动了一下手腕，征求小姑娘的意见。
听到顾今昭的话，郭青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对！差点忘了！还可以寄存！
“那就寄存，小姨再陪我逛逛公园吧，我听说，公园布置得可漂亮。”
“行啊。”顾今昭笑着答应。
才下午三点出头，就算郭家吃晚饭吃得早，五点吃年夜饭。
她也可以和小姑娘在外面玩到四点，再送她回去。
确实就如小姑娘所言，公园布置得很有过年的氛围感。
每棵观赏树都挂着红灯笼，花坛四周摆满布景鲜花，还有一段小道挂满了装饰灯，白天虽然不开，但也想象得出来晚上开灯后会有多好看。
“对了，外祖母今晚是在季家吃年夜饭吗？”附近人不多，郭青姝喊回‘外祖母’。
顾今昭实话实说，“不，不去季家，我自己吃。”
“为什么？外祖母现在的身份不是小舅舅的妹妹？”
“但是这只是个假身份而已，我不方便去打扰他们一家团聚。”
郭青姝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今昭自然不能让小孩反过来担心她，和她解释，她一个人吃年夜饭也不会觉得孤单的。
她还杜撰了一桌丰盛的个人年夜饭，虽然她并没有打算那样做，太麻烦。
然而。
小姑娘的固有想法，并不会被顾今昭三言两语影响。
在外面玩到下午四点半。
郭青姝下定决心，“外祖母，我们五点去找地方吃晚饭吧？”
“？”顾今昭看着投映在眼前的阳光，没反应过来，“嗯？”
“家里七点半左右才会吃饭，我七点回去就可以了。”
郭青姝语气认真，双目炯炯，
“外祖母，我想和你吃完年夜饭再回家。”
顾今昭愣了愣，心脏仿佛被浸没在温泉水里，暖得她眼眶泛起热意，
“你那么晚回家，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只有妈妈会担心我。”郭青姝晃了晃腕上的智能手表，
“我和妈妈说一声就好，妈妈知道我和您待在一起，也会很放心的。”
顾今昭睫毛一颤，眼底划过一缕沉郁的幽光。
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女孩不会得到太多关注，更何况是懂事的女孩，更容易被忽视。
顾今昭不知道，她的外孙女在郭家是有多边缘化，才会这么无所谓地说出，偌大一个家庭，只有妈妈会担心我。
趁着小姑娘和妈妈打电话，顾今昭闭了闭眼，调整心情。
不想让自己的糟糕情绪影响到心情不错的小姑娘。
打完电话，郭青姝一拍手，开心道，
“妈妈同意了！”
顾今昭重新扬起笑，“那我们来商量一下，去哪儿吃饭？”
她们还有东西寄存在商城的寄存柜，不方便跑太远。
而且，因为除夕夜的特殊，有些店铺需要预约才能吃得上饭。
最后挑了一圈下来，两人坐进火锅店。
面对面坐着，桌子中央是咕嘟冒着热气的四宫格火锅，她们相视而笑。
顾今昭端起橙汁，郭青姝端起酸梅汤。
两人隔空碰了碰杯。
“姝姝，除夕快乐。”
“小姨，除夕快乐。”外祖母，除夕快乐。
时间还早，顾今昭不饿，郭青姝回家又要再吃一顿，所以，她们没点太多。
吃到六点半，顾今昭带着郭青姝去拿寄存柜里的东西。
两人慢慢悠悠，散步到路边，准备打车。
路灯已经亮了。
顾今昭把手里的袋子放到脚边的地上，矮身蹲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小姑娘，
“这是给姝姝的压岁钱。”
郭青姝呆了下，双手接过，脸颊的小梨涡浅浅，小小声，“谢谢外祖母。”
她当然不会推脱外祖母给她的红包。
不过，‘只有我有吗？’
她歪了歪头，似是不解。
“你妈妈也有，不过由我给她她肯定不会收，所以我拜托了别人转交。”
这个别人，自然就是占着长辈身份的季以朗。
“至于这个，是只属于你的，你的专属红包。”
顾今昭点了点郭青姝双手紧紧捏住的红包，笑意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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