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她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一把抱住面前的男人，哽咽道：“子鸣，我们动手吧，杀了那个男人，我们一起远走高飞，这样心惊胆战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
他们原本计划得好好的，用红信子这等毒性隐蔽的毒药，伪造沈长渭病逝的假象。
可这才动手呢，就出了这么多意外事故，别说还有沈若芙这个隐患在，苏妙莹开始觉得自己心脏有些承受不住了……
“你冷静些！”苏子鸣握住她的肩膀，将她从怀里拉开，直视着她的双眼说，“沈长渭可是朝廷命官，非寻常人也，我们若一口气毒死他，定会引起官府的疑心的！”
“你一定要听我的，按我们的计划，一步步来，你现在最需要顾虑的，就是沈若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有多大的能耐，你可是她的继母，只要你想，多的是法子对付她。”
苏妙莹在苏子鸣的安慰下，慢慢平静下来，点了点头。
苏子鸣帮她重新把帷帽戴好，摸了摸她的脸颊：“行事的时候多想想两个孩子，不要冲动。”
一刻钟后，弄柳巷别院的门再次打开。
苏妙莹静悄悄地坐上马车，离开了这惊魂的院落，苏子鸣则独自留下来处理尸体。
俗话说，杀人容易，抛尸难。
苏子鸣也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杨管家大卸三十八块。
紧接着，他又将肉从骨头上剔下来，细细切成臊子，分别装在几口麻袋里。计划着等天黑了，运到山上去喂野猪，剩下的骨头则埋在了大树底下和花圃里。
如今天气还不算炎热，但尸块散发出的阵阵恶臭，依旧弥漫了整座别院，令人作呕。
苏子鸣强忍着恶心，一直忙碌到天黑，才将混着冰块的臊子，运上马车。
就在他忙得满头大汗之时，一个瘦小却灵活的身影，悄悄从屋檐上爬下来，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月色中。
……
云霄院里。
沈若芙一见到阿宝，就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胃里一阵翻涌。幸好她晚膳吃的比较清淡，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
阿宝也受不了自己的气味，但他更多是高兴：“大小姐，咱快些告诉杨家的人，让他们去报案吧。”
“别急。”沈若芙仔细分析着，“咱们还不知道苏妙莹究竟拿捏了杨管家什么把柄，才让杨管家心甘情愿地帮她做事呢。”
阿宝不理解：“这要紧吗？”
“自然要紧了。我总有种直觉，这事肯定和父亲有关。而且是十分重要的事……”
沈若芙飞快地盘算着：“再说了，把他们交给官府处置，岂不是太便宜父亲了。我定要让父亲亲眼看到，他最爱的女人和苏子鸣背叛他的场面，让他也好好体会一下我母亲当年的痛苦，最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想想都很困难。
阿宝觉得，大小姐一个人筹谋这么多事，实在太不容易了。
他有些自责没有帮上更多的忙，垂头丧气的：“是奴才不好，奴才跟着苏老爷到别院的时候，担心被夫人的人发觉，在外头犹豫了好久，等夫人走了才敢靠近。他们在里头吵了什么，奴才也没听清，光看了一晚上切臊子了。”
沈若芙想拍拍他的肩头，刚伸出手就想到什么，连忙缩回来，说：“不要紧，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阿宝得到鼓励，精神一下振奋起来。他刚走到门外，飞雪忽然追上去塞给他一个小香袋，叮嘱道：“沐浴时往水里放几颗香丸，这身衣裳就不要了。”
阿宝笑道：“多谢飞雪姐姐。”
送走了阿宝，飞雪转身回到屋里，却见沈若芙正望着门口出神。
她走到柜子前，取出一套寝衣，服侍大小姐换上，好奇地问：“小姐，您想什么呢？”
“我在想，明日见到苏妙莹，她会作何表现？”
慌张？心虚？害怕？或是干脆躲在屋子里不敢见人？想想便十分有趣。
满怀着期待，沈若芙沉沉睡去。
……
“你母亲病了。”
沈长渭坐在饭桌前，望着一早来请安的长女说道。
沈若芙闻言愣了一下，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嘴角先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看得沈长渭眉头直皱。
“你母亲整日操持家务，照顾你们这帮孩子，现如今累病了，你竟还有心情笑？”
沈若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父亲看错了，女儿没有笑。”
沈长渭无奈地摇摇头，看在她刚还了自己的一个田庄的份上，也不和她计较了。
反正，她又不是第一天不待见她的继母。
他喝了几口粥，又问道：“上回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若芙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事。
“还在想呢。”
沈长渭“嗯”了一声，缓缓道：“说过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父亲不会言而无信。只是你的亲事，属实拖了太久了，你妹妹本就比你大上一岁，等不了你。”
“前几日她又过来找我说她的亲事，哭得怪可怜的。我想，让她和太常寺少卿窦大人家的小少爷相看相看。到时候，这门亲事若说成了，你可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没为你考虑。”
做妹妹的出嫁了，姐姐却还待字闺中，难免会让人觉得，这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毛病。
往后再说亲，兴许就说不到好人家了。
父亲是在提醒她。
可沈若芙不在乎。眼下，没有什么比给母亲报仇雪恨更加重要。
她几乎没有考虑，平静地应道：“女儿明白。”
沈长渭便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
回去的路上，沈若芙路过桂香院，忽地撞见苏玉柔哭着鼻子从里头跑出来，眼睛红通通的，十分伤心。
“咦，二小姐怎么哭了？”小桃惊讶地问。
阖府皆知，苏玉柔性子高傲，在外人跟前，总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从不允许自己失态，今日何故伤心至此？
难道，苏妙莹真的生病了？
不至于吧，她给父亲下毒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呢？
死了个奴才，就把她吓得魂都没了。
沈若芙正思忖着，苏玉柔跑到月门外，抬起头，发现了她们一干人，立即恶狠狠地瞪了沈若芙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跑了。
“这人……小姐又没有得罪她。”小桃气得要冲上去骂人。
“罢了。”沈若芙道。
她也高兴不了几日了。
(https://www.eexsvv.cc/160373/36792973/)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vv.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