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子鸣，你带我们走吧，我不要沈家的财产了，我们卷了他的现银跑路，跑到天涯海角去，一家人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苏子鸣用手背帮她擦着眼泪：“现在走，要是被他们发现端倪怎么办？”
“可我忍不了了！”苏妙莹绝望地哭喊道，“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过下去了。我想和你在一起，而不是成日和另一个男人同床异梦……”
“你以为我想忍吗？”苏子鸣掐着她的肩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这么多年了，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女人叫别的男人丈夫，明属于我的儿女也不能与我相认，我能忍到今日，已经快到极限了……”
“可我不忍下去又能如何？他是朝廷命官，再小的官，也是官，倘若他发现了我们的事，跑去报官捉拿我们，我们和两个孩子就全都没命活了。”苏子鸣斩钉截铁地说。
苏妙莹焉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心力憔悴地抬起头，望着苏子鸣炯然的目光，神色恍惚了一阵，喉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再度无力地扑进男人怀里。
“好了。”苏子鸣揽着她的肩膀，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轻声安慰着，“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呢。嗯？”
苏妙莹点了点头。
……
今日的晚膳，沈若芙陪父亲在荣和堂用的。
过去八年里，除了过年过节，沈若芙从不和父亲在一张饭桌上用饭。
无他，互相看着厌烦。
而今日，沈若芙不得不盯着他。
吃过晚膳，沈若芙又留在屋里陪父亲下棋，直到月落中天时，飞雪才终于从外头回来，从窗外给沈若芙使了个眼色。
沈若芙瞥见她，想了想说：“父亲，时候不早了，女儿该回去歇息了。您也回母亲那边去吧，母亲该等您许久了。”
她看得出来，父亲一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连输三盘。若不是她强行要下，父亲怕是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好，你去吧。”沈长渭说。
沈若芙站起身，走前提醒道：“记住了，见了母亲好好说话，不要吵架。”
沈长渭仍然盯着棋盘，眉头紧拧，像在纠结什么：“我都知道。”
沈若芙离开一会儿，沈长渭才从罗汉床上下来，披上外衣，往桂香院走去。
他的脚步很缓慢，情绪也十分低落，沈若芙在暗处悄悄跟着，一度担心他会突然改变主意，掉头回去。
好在桂香院与荣和堂的距离并不远。没等沈长渭思考完，人已站在了桂香院的月门外。
秦妈妈提心吊胆地守在正房门外，远远发现沈长渭的身影，吓得魂都没了。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房门，朝沈长渭走去，向他行礼问安：“这么晚了，老爷怎么突然过来了？”
“噢，我过来看看夫人。”沈长渭见屋里烛火还亮着，问：“夫人还没歇下？”
秦妈妈一紧张，脱口而出：“歇，歇下了。”说完，又补充道：“刚刚歇下，还没来得及进去熄火呢。”
沈长渭颌首道：“那我进去看看。”
说着，他抬腿就要往前走，秦妈妈一惊，连忙拦在他跟前，唤了一声“老爷”。
“又怎么了？”沈长渭感觉今日秦妈妈的表现有些怪异，多打量了她几眼。
秦妈妈勉强扯出一抹笑，声音紧绷：“夫人都已经睡下了，您还是明日再来吧。她今夜心情本就不好，还吃了安神汤，好容易才睡下，别又给吵醒了，您看……”
沈长渭不悦道：“怎么，是夫人和你说了她不想见我？”
“这……”
这时，正房的窗户里传来一道东西挪动的声响，沈长渭不再理会这有些无礼的下人，绕开她往正房走去。
眼看着沈长渭离正房越来越近，秦妈妈的脸色变得如雪一般惨白，她抬高声音喊了一声“老爷”，以警醒屋里的人。
可话音未落，沈长渭便用力推开了房门，踏进门槛。
他刚走进内室，就瞧见偌大的花梨木拨步床上，两具光溜溜的身体正如胶似漆地扭作一团，纠缠得难舍难分，不由得大吼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
这道气急败坏的怒吼，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也把苏妙莹吓得惊叫一声，从床上弹起。
她扭头看见来人的面孔，大惊失色，连忙抱着被褥遮住身体，缩到床边，惊慌失措地问：“老爷，您怎么过来了……”
沈长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指着床上赤裸的男女，指尖发抖：“我要是不过来，哪能知道你们竟背着我在干这种龌龊事！”
苏妙莹摇头道：“老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妾身解释！”
“解释什么？！”
沈长渭气得直跺脚，整个人被从未有过的怒火吞没了，理智全无。他随手抄起一旁的烛台，就往苏子鸣冲去，目眦欲裂，毫无形象可言。
苏妙莹脸色大变，忙推着苏子鸣的背，让他闪身躲开，大喊道：“子鸣，你快走，快走啊！”
苏子鸣连滚带爬地下了床，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一边躲避沈长渭的殴打，狼狈不堪。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她可是你亲堂姐啊！你们这样做，对得起苏家的列祖列宗吗？！”
沈长渭声嘶力竭地嚎叫着，唾骂着，恨不得把这对狗男女双双浸到猪笼里去！
“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还想跑？！”
“你给我站住！”
“站住！”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苏妙莹顾不得自己还没穿衣裳，跑到床下，从后头紧紧抱住沈长渭，对苏子鸣道：“走，快走啊！”
趁着沈长渭被拖住这片刻功夫，苏子鸣拔腿就往外跑。
沈长渭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苏子鸣喊道：“你别跑！你个臭不要脸的奸夫，你可知道她是有夫之妇？敢碰我沈长渭的女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别跑！”
苏妙莹用尽所有力气抱住沈长渭，给苏子鸣逃跑争取时间。
然而苏子鸣刚冲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沈若芙，瞬间傻了眼。
“苏老爷，您这是要去哪啊？”
沈若芙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身后的院子里，是十来个小厮和丫头，手里提着灯笼，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苏子鸣这才醒悟过来，他这是中了这女人的圈套了！
与此同时，苏妙莹也被沈长渭推倒在地，身上都摔出了红痕。
沈长渭冲到门前，一把拽住苏子鸣的衣袖，一拳将他撂倒在地，挥着胳膊，愤怒地大喊：
“来人啊，把这两个人，通通给我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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