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爹每日都疼得睡不着，你行行好让大夫去看看吧！”
“你个死丫头给我滚开！那么大的一锭银子手一翻就给了别人，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管你说什么，那银子都要给爹看病，我不会让你过去的。”楚意秋小小的身躯突然迸发出一股狠劲，就这么死死拉着楚老太的手不放，身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也没吭一声。
“关氏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拉开这死丫头！你们一家人真是反了天了，儿媳带着孙女忤逆婆母，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关迎春此时正傻愣着，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这才去拉开俩人。
抓着机会，楚老太反手就给了楚意秋一巴掌，“你个死丫头，等会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便扭着肥肿的身躯往东屋去。
“意秋，你没事吧？”关迎春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楚意秋憋着眼泪，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等楚老太进了屋子，只见楚大水躺着，受伤的那只左臂上扎满了银针，几日没见，那脸颊凹陷了下去，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这会半睁着眼，看来是针灸起了效果。
一瞬间的愣神后，楚老太拿起墙角的一根棍子就要上前，楚尧方适时挡住了她，“二奶，大夫正在给二堂伯治病，你不要去打扰。”
楚老太冷哼了一声，压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想绕过人，可眼前的人如同一座大山似的怎么也推不动，想故技重施，可还没等张口人就被推着出了屋子，屋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老天哟！我要去县衙告你们，让你们全都是吃牢饭！我还要诅咒你们这些人不得好死！”
房门被敲得哐哐响，躺在床上的楚大水心情复杂，眼里全是失望。
今早女儿悄悄与他说去借钱治病时，他是不同意的，可是……
“爹，昨日我路过奶的屋子，我听见奶和大伯娘说............说要把我卖给镇上的黄员外当小妾，我怕.....”
“什么？！”楚大水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黄员外比他还大十多岁，是个满身横肉的老头，府里的妾室少说也有二十个，而且听说府中的主母手握那些小妾的卖身契，稍微一个不高兴就随意将人打杀了，那可是个大火坑，掉进了里面就当真是一辈子都完了。
楚大水知道自家娘是什么性子，她既然这样说了，要是有一天他不在了，或许真的会发生。他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双腿，多次尝试抬起手臂也无果，一个大男人红了眼眶。
“都怪爹没有护好你们母女二人，都是爹的错.....”
于是，他同意了找大夫。
此刻，听着屋外的谩骂声，心里只剩悲凉，过了好大一会儿这声音才渐渐变小直至没有，原来是楚老太骂累了，双手叉腰在那喘气。
楚老太心里却想着，那么多银子，看病应该花不了多少，想来还能剩下一大半，到时候一定要一分不剩的全装进自己兜里。
所以，也不闹腾，反而盘算着等钱到手了该怎么花，眼看着大孙女没几日要嫁去镇上了，到时候去吃席可不得置办几件首饰，不然被人笑话了去。
只可惜，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老大夫将银针一一收起，可手臂还是没有太大的知觉。
“大夫，我二堂伯如何了？”
“我的手能否好起来？”
俩人心中都有些忐忑。
老大夫叹了一口气，“好是能好，可惜这骨头有些长歪了，又没及时换药包扎，日后怕是不能提重物了。”
说完便四处瞧了瞧，“还有你看看这屋子，一点光也没有，屋子里冷冰冰的。寒气入体，怕是日后年纪大了手臂少不了会痛。”
“当，当真没得治了？”
老大夫摇头，转头抬笔就开始写药方。
楚大水如遭雷劈般愣在了原地，心里是委屈难过愤恨，这手废了比要了他的命还严重。
往后的日子，他想都不敢想。
楚尧方上前安慰，“二堂伯，振作点。”
“多谢小方……”
一番仔细叮嘱后，屋门终于被打开。
楚老太立马来了精神，“大夫，我这儿子咋样了？”
“不太好，七日后我再来给他换药，另外，还需要连续喝上几副药才能慢慢恢复。”
“啥！？还要吃药，家里可没钱给他吃药。”
“这不吃药怎么能好，他这情况可不太妙，若是我晚来几天他这手可算是彻底废了。”
“什么？！”关迎春惊呼，快步进了屋子。
楚老太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的道，“既然大夫你都这样说了，那就吃吧，不过吃些便宜的就好，你也知道咱们庄户人家身子骨强壮，随便吃吃过几日就能下地干活。”
“你，你是他亲娘吗？”老大夫气得嘴角直抽抽，心里平白生了一股子厌恶，都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眼前这妇人比老虎还要心狠。自己住着青砖大瓦房，穿着新制的细棉布袄子，却舍不得拿钱给儿子治病，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果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母亲。
“大夫你这话说的，他可真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这村里好多人都看着呢。”
母女俩已经进了屋子瞧过楚大水，一出门就听见这话，心更是凉了大半截。
楚意秋打断道，“不行，那钱是我借来给爹看病的，不能用便宜的药。”
“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家里吃穿哪个不要钱，有本事你别吃老婆子的！”
“不吃就不吃！”
于是，母女两沆瀣一气，死死将剩下的三两银子护在身后，说什么也不给。
这天，楚老太是又哭又闹，“这挨千刀的二房一家哦！拿老婆子的银子大把大把花哟！这儿子也不管管，任由妻女在我头上拉屎拉尿，你个白眼狼，没良心的玩意，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楚意秋可没管那么多，拿着银子就去镇子上抓药，剩下的都买了吃的，用了个精光。
见到这一幕，楚老婆子又嚎到了大半夜，可把周围的邻居给折腾坏了。
回到家后，楚尧方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众人唏嘘不已。
“这二娘心肠怎么那么狠，连自己亲儿子都不管！”
“就是，真是太坏了！”
.........
第二日天还没亮，楚老婆子就往镇子上去，“该死的二房母女，等老大回来了要你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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