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干什么？
他知道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有多荒谬吗？
陆清宁笑了，但是笑意未达眼底。
“沈大人，我冒昧的问你一句，你会去攀附一个注定会离你而去的靠山吗？”
不会！别说是会离他而且的靠山，任何靠山他都不屑于去依靠！他喜欢将他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沈长卿的喉咙哽了哽，下意识的想说点什么，但还没有开口，就对上了一双淡然的眸子。
陆清宁没有再出声了， 但她的神色却将她此时的心情原原本本的传达到了沈长卿的脑中。
她在质问他！
你都不敢依靠他人，凭什么要求我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你身上？
“你……”
沈长卿的心口莫名的有些慌乱，他不自觉的抓住了陆清宁的手腕。
有那么一刻，他有些想问她，如果我不会离你而去，你是否愿意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向我寻求帮助？
但临开口，他的思绪却被一声闷哼打断了。
“沈大人，就算我说的话，你不喜欢听，你也没必要对一个伤患动粗吧。”
陆清宁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埋怨。
沈长卿顺着她的视线低头，这才发现她的手腕被自己抓红了。
“抱歉。”
沈长卿干咳了一声，赶紧松开了陆清宁。
与此同时，他的理智也回笼了。
他之前想说的话哽在他喉咙里，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沈长卿，你是疯了吗？你为何会生出引诱陆清宁，让她永远留在你身边的心思？
“我有些累了，沈大人，你可以走了。”
陆清宁没有发现这会儿沈长卿的情绪不太稳定，见他虽然不再钳制她了，但他似乎还是没有起身离开的念头，她的眼神暗了暗，不得不狠下心来下了逐客令。
“你好好休息，我最近公务繁忙，就不来叨扰你了。”
看着她冷漠的面容，沈长卿那本就不太明朗的心情，顿时又烦躁了几分，他站起身来，快步朝门外走了过去。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厘清，他这段时间为什么总是对着陆清宁胡思乱想。
“主子，你干嘛要将姑爷赶走啊？”
沈长卿离开，云雀悄然上前，轻手轻脚的帮陆清宁整理了一下她身上的被子。
“奴婢冷眼瞧着，你受伤后姑爷还挺担心你的，如果你顺势放低身段，好好哄哄他，你们未必不能……”
“未必不能什么？”
陆清宁缓缓睁眼，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问她：“云雀，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叮嘱你的事情了？”
“主子息怒。”
云雀脸色一白，赶紧低下了脑袋：“奴婢知道你的心思，但……奴婢觉得有些可惜，姑爷是个顶好的儿郎，与他和离后，你怕是再也遇不上那么优秀的人了。”
“沈长卿是很好，但我和他之间有缘无分，你方才那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陆清宁扫了眼沈长卿离开的方向，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是。”
云雀缩了缩脖子，悄无声息的退出了他的房间。
之后几日，沈长卿果然没有再踏入叠翠园。
沈府中的下人们见状，时常有意无意的跑到叠翠园门口刺激陆清宁，说她不受宠，受伤了都留不住自己的男人。
陆清宁没将外界那些嘈杂的声音放在心上，她一直遵循医嘱，照料着自己的伤口。
等她的身体稍微好些了，她动身回了勇毅侯府。
“拜见长姐。”
春风阁门口的那场闹剧早就传到陆淮山耳中了，陆淮山知道陆清宁此次回娘家是来找陆清寒的，简单的跟陆清宁寒暄了几句，他就将陆清宁带进了自己的书房，并且派人将陆清寒叫了过来。
陆清寒自知理亏，一进门就掀开衣袍跪到了地上。
“我遭人算计，逼得长姐不得不女扮男装闯入青楼，还因此受了伤，长姐，我心中有愧，请长姐责罚。”
遭人算计？
他跟翠莲同时出现在青楼，果然非他所愿。
陆清宁深深地看了陆清寒一眼，沉吟片刻后，还是走到他身边，亲自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老实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出现在青楼，又为何会中药？”
“回长姐的话，其实我也不清楚那天我为何会出现在春风阁。”
当着她和陆淮山的面，陆清寒不敢有丝毫隐瞒，稍作思量，他就将他中药那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不日就要春闱了，这段时间京城中来了不少赶考的学子。
机缘巧合之下，陆清寒认识了一个叫楚孟商的书生。
楚孟商个性洒脱，才学出众，陆清寒跟他一见如故，经常跟他一起喝酒作诗。
陆清寒出事那日上午，楚孟商兴冲冲的来了勇毅侯府，他跟陆清寒说他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酒坊，想让陆清寒跟他一起去酒坊喝酒。
陆清寒对自己的朋友向来不设防，楚孟商前脚邀请他，后脚他就大大咧咧的出门了。
然后他就跟楚孟商一起来到了楚孟商说的那个酒坊，刚进酒坊没多久，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清醒过来，他已经被带到了春风阁，他身边还多了个跟他有一面之缘的年轻女孩。
他记得那个女孩叫翠莲，之前他跟楚孟商一起出门买书，碰到翠莲卖身葬父，他于心不忍，就给了翠莲二十两银子。
当时翠莲很感激他，要跟他回勇毅侯府，为他当牛做马，楚孟商还在旁边起哄，让他纳翠莲为妾。
但他记得陆淮山告诉过他，他们勇毅侯府的男人一生只能有一个女人，不许纳妾，所以，他就拒绝了翠莲的请求。
“发现我和翠莲都中药了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离开春风阁，立刻回勇毅侯府，但翠莲一直纠缠我，不准我走。”
话说到这里，陆清寒抬眸看了陆淮山和陆清宁一眼，确定给他们两个的脸色都还算和缓后，才再次开口。
“再后来，长姐就来了，我获救了！”
原来他之前救过翠莲啊！
难怪翠莲临死前一直念叨他，还偷偷提醒她小心穆玄羽。
听了陆清寒的话之后，陆清宁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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