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雪身份特殊，她的生死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着南疆的局势，你说的这些话，孤没有忘。”
太子一把推开她的手，双目泛着骇人的猩红。
“但现在孤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那贱人辱骂孤的父皇和母后，如果孤什么都不做，孤枉为人子。”
“殿下孝顺皇上和皇后娘娘，臣妇佩服，但您心里再不痛快，也要顾全大局啊。”
陆清宁长叹了一口气，语气愈发的温柔了：“殿下，算臣妇求您了，再等等！等李青天将军和臣妇的父亲回京，您就可以亲手去取夏凌雪的首级了。”
“那依照你的意思，今日夏凌雪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孤还要故作大度地原谅她？”
太子皱着眉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神情稍缓，但语气还是十分僵硬。
“当然不是。”
陆清宁连连摇头，温声道：“夏凌雪在皇后娘娘面前口出狂言，娘娘看在她祖母盛荣长公主曾经为漓朝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不欲对她下杀手。”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殿下您为了让夏凌雪长长记性，赏她三十大板，是合情合理的。”
三十大板？这些板子要是都打实在了，是能给人留下长久的暗伤的。
太子抿了抿嘴，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了过来。
紧接着，皇后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皇上带着沈长卿推门而入。
“臣妇拜见皇上。”
“儿臣拜见父皇。”
瞧见他们来了，除了还在昏迷之中的皇后，屋里的其他人全部都跪到了地上。
“起来吧！”
皇上朝他们摆了摆手，先走到皇后床边查看了一下皇后的状态，确定皇后的呼吸还算平稳后，他才偏过头，将目光放到了陆清宁身上。
“陆清宁，你命令金嬷嬷做的事情，还有你方才劝告太子的话，朕都听说了，你今天做的所有事情，朕都很满意。”
“能为陛下分忧，臣妇也算没白折腾。”
陆清宁朝他福了福身，缓缓道：“另外……陛下，其实您来早了，臣妇还有话要告诉太子殿下呢。”
“哦？”
皇上的好奇心被她勾起来了，他饶有兴味地打量了她几眼，缓缓道：“说说看，除了之前那些话，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回禀陛下，臣妇私以为，光出手教训夏凌雪是不够的，我们还要趁此机会，将夏凌雪进京后做的所有事情都散布出去。”
陆清宁微微一笑，不急不缓地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
“夏凌雪多次挑衅皇族尊严，甚至还说出了您应该退位，将皇位让给盛荣长公主这种话，可您依旧对她容忍有加。”
“由此可见，您是一位仁慈的君王，且您一直没忘记荣盛长公主为漓朝做的贡献。”
“你如此贤德，若是日后盛荣长公主在南疆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那您出兵讨伐她，将受到万民的支持。”
有道理啊！
皇上整理了一下他袖口的衣服，神情讳莫如深。
“按照你说的这样做，不久的将来朕定要跟朕的姑母撕破脸！可……朕觉得朕和盛荣长公主的关系没糟糕到那一步！如果朕让夏凌雪做太子的侧妃，那盛荣长公主和皇室就会重新回到一艘战船上。”
“原来陛下您对盛荣长公主一家还抱有期待啊？”
陆清宁沉吟了一会儿，蓦地掀开裙摆，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
“那臣妇就要斗胆劝劝陛下了！从这些年盛荣长公主做的那些事，和夏凌雪进京后的种种表现来看，盛荣长公主对殿下您一直有不臣之心。”
“陛下，如果您继续对盛荣长公主采取怀柔政策，定会养虎为患。”
好一句养虎为患啊！
她一个弱女子都能看透盛荣长公主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透呢？
可……彻底平定南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皇上揉了揉眉心，目光灼灼地望着陆清宁。
“嗯，朕听出来了，你特别想除掉盛荣长公主，让南疆彻底掌控在朕的手中！但你有没有想过，攻下匈奴后，立刻发兵南疆，会让漓朝的国库陷入空虚。”
“回陛下的话，臣妇想过的。”
陆清宁早就猜到他听了自己的话之后会有这样的反应了，她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
“所以臣妇才联系您将夏凌雪做的混帐事儿公之于众啊！”
“等事情闹大了，您就可以派人去告诉盛荣长公主，您相信她对您，对漓朝都忠心耿耿。”
“但为了证明她的清白，从明年开始，南疆各族给京城的贡品要翻一番，具体事宜，由盛荣长公主自己去协调。”
“如果盛荣长公主找借口拖延，那就是传非虚，她就是对您不忠，您可以名正言顺的撤了夏江的职，派个有手腕的钦差去跟南疆各部族的首领扯皮。”
“几年拖下来，南疆那边内讧了，我朝的国库重新充盈起来了。”
好好好，这个点子好。
皇上拍了拍手掌，起身走到她身边，亲自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有你和沈长卿这样的臣子，是朕的幸运啊！行，南疆那边的事，就按照你说的办。”
“等等！”
见他们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夏氏一族的生死，耀阳公主颤巍巍地举了下手，小声道：“咱们是可以跟盛荣长公主耗两三年，那夏凌雪怎么处理？我们要把她送回南疆吗？”
“不行，虽然夏凌雪对大局构不成影响，但是她刺激盛荣长公主的好棋子，我们绝对不能让她离开京城。”
陆清宁抱着胳膊，笑得有些薄凉：“今日夏凌雪不是要挨三十大板吗？她身娇体弱，受了伤之后，卧床静养和两三年倒也合理。”
“确实合理。”
沈长卿煞有介事地点头，顺势朝皇上看了过去：“陛下，为了证明您十分关心夏凌雪和盛荣长公主，您一定要多派些人去夏凌雪府上照顾她。”
照顾？
把囚禁一次说得如此文雅，他可真有本事。
皇上被他们夫妻逗得哈哈大笑：“这是自然，朕定然要让人时刻守着夏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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