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有待商榷
她抬眼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蒋伯乾点点头，转身走向大门。
在开门的瞬间，他忽然转过头来：“谢谢你，如茜。”
回到医院的宿舍，蒋伯乾机械性地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水烧开的咕噜声伴随着面条在锅中舞蹈，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已经被卷入了这场没有尽头的闹剧中，那些曾经向往的美好生活，现在看来是多么的难以实现。
“人生，”他喃喃自语，“果然是一场豪赌。”
正当蒋伯乾吃完面，准备洗碗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谁？”他警惕地问。
“伯乾，是我，林晓兰。”她的声音透着焦急。
蒋伯乾匆匆打开门，看到林晓兰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
“怎么了？”他问。
林晓兰急切地说：“伯乾，不好了，项目小组负责的那个病人出事了！”
蒋伯乾瞬间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快说！”
林晓兰深吸一口气，说：“李女士的情况突然恶化，她的心跳加速，血压下降，全身出现皮疹，怀疑是新药引起的副作用。”
蒋伯乾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不是一直都很稳定的吗？”
林晓兰摇头道：“我不知道，总之情况很危急，您快去看看吧！”
蒋伯乾来不及多想，迅速收拾了一下就跟着林晓兰冲向了病房。
走廊里，同事们的脚步声此起彼伏，蒋伯乾看到蒋仲坤正在病房里，神情紧张地指挥着抢救工作。
“怎么回事？”蒋伯乾冲进去问。
蒋仲坤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有护士说她突然就不行了。”
蒋伯乾快步走到仪器前，仔细观察着各种数据，病人的生命体征正在急剧恶化，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他转向蒋仲坤：“用药记录呢？给我看看！”
蒋仲坤愣了一下，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在这里。”
蒋伯乾接过纸张，迅速浏览了一遍，突然，一行数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等等，”他指着记录说，“最后这一针的用量不对！比平常多了10%！谁配的药？”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蒋仲坤身上。
蒋仲坤脸色苍白，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护士配错了吧，你也知道，我们人手不够，有时候难免出错。”
蒋伯乾皱眉道：“这可不是小事，剂量差异这么大，会引起严重副作用的！”
这时，主诊医生老李走近蒋伯乾，压低声音说：“蒋医生，我已经检查过了，不是药物过敏，这些症状更像是病人的自身免疫反应。”
蒋伯乾愣住了：“自身免疫？可她并没有相关病症啊？”
老李摇摇头：“我也不敢确定，但是你看，除了皮疹，她还有嗜睡的症状，这在一般的过敏反应中是不常见的。”
就在这时，仪器上的生命体征开始稳定下来，所有人的神经都松懈了一些。
蒋仲坤松了口气：“还好没事，不然就麻烦了。”
蒋伯乾依旧一脸凝重：“只是暂时稳定了而已，我们必须查明原因，否则下次还可能会出事。”
蒋仲坤摇摇头：“我估计就是病人自己的情况恶化了，你知道的，晚期重症患者的情况是很不稳定的。”
蒋伯乾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仪器上的数据，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各种可能性，但每一个推测似乎都无法解释目前的情况。
就在这时，护士走过来报告：“蒋医生，简院长来了。”
简明义快步走进病房，先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病人，然后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工作人员。
“情况怎么样？”他问道。
蒋伯乾简短地汇报了情况，简明义听完，沉吟片刻后说：“你们要密切观察病人的情况，24小时内不要离开病房，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蒋仲坤突然举手说：“院长，我愿意留下来值守，这是我实习的机会，我会认真负责的！”
简明义点点头：“很好，你要珍惜机会，其他人先回去休息吧，有事随时联系。”
众人纷纷离去，只剩下蒋仲坤留在病房里，显得兴高采烈。
蒋伯乾和简明义对视一眼，后者将他拉到一旁。
“小蒋，”简明义压低声音说，“你有什么看法？”
蒋伯乾犹豫了一下，说：“院长，恕我直言，这新药的稳定性，恐怕还有待商榷。”
简明义皱眉道：“说说你的理由。”
蒋伯乾将刚才的怀疑一一说出，简明义听完，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了，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蒋伯乾一愣：“那您的意思是？”
简明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们要冷静分析，综合考虑，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会立即采取措施，但是在这之前，我们不应该轻易下结论。”
蒋伯乾低下头，他明白了简明义的意思。
即使有问题，在尚未证实之前，也不会承认或是公开，医院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
“我明白了。”他低声说。
简明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年轻人，继续观察吧，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蒋伯乾点点头，转身走出了病房。
回到办公室。
“伯乾，出什么事了？”
蒋伯乾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应该不是新药的问题。”
接着，他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林晓兰，包括简明义的暗示、新药可能存在的风险，以及他内心的挣扎。
林晓兰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她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了，这件事确实很棘手。”
蒋伯乾苦笑道：“是啊，很棘手，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林晓兰说：“站在院长的角度，他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医院需要发展，需要盈利，但我们毕竟是医生，不能完全把病人当作……”
蒋伯乾接过话头：“客人？”
林晓兰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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