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天后,段青从京城回来了,整个人瘦了不少,脸皮更黑了。铜锁奔过去:“爹爹。”
段青抱着铜锁:“姑娘,我把少爷送到白鹿书院,安置好少爷才回来。少爷住的条件还不错。我也到他们食堂看了,吃食还不错。那里的先生、夫子甚是和气,姑娘尽管放心。”
他这么一说,苏裳、蔡二娘,黄莹和小玉都放心了。
“姑娘,苏昂本来就在那里念过一段时间,现在大了,也会照顾自己了。姑娘只管放宽心,苏昂会给姑娘考个秀才出来的。”
蔡二娘也跟着说。
铜锁也说:“苏姨,爹,娘,我也要考秀才,我要也给爹娘争光。”
蔡二娘点了点铜锁的鼻头:“就你,还是算了吧。你爹娘大字不识一个,你还能考秀才,可别浪费你爹娘的银钱了。”
铜锁怒道:“我不,我就要读书,我就要像大人那样,威风凛凛的骑大马。”
众人都笑起来。
苏家虽然有一百亩地,然而他们并不耕种,只培育牡丹花卉。如今牡丹花凋谢,花田空了下来,段青雇佣了短工清空花盆晾晒,等待开春再用。黄莹和小玉忙着订购培育水仙花的花盆,苏裳画了花盆的样子,一定要做得美轮美奂,让那等富贵人家的姑娘小姐一看就爱不释手。
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的意思。
蔡二娘养鸭子和鸡,苏裳不忙的时候,就挎着竹篮子去捡鸡蛋和鸭蛋,顺便挖些茭白回去炖肉吃。铜锁跟着她忙活,捡了不少螺蛳。
两个人快活得仿佛小精灵,女子美若仙子,幼童也俊俏,在那女子身边大喊大叫。
沈怀成站在水塘边看着苏裳。不过分开几日,如隔三秋尔。
昨夜,他一时入梦。
在梦中,苏裳趁着月色推开他书房的门,却不肯进来,只依靠着门框看他:“夫君忙了一天,也不知道妾在家中惦念?”
她温柔软语,娇俏无比,沈怀成起身过来:“怎么,想我了?”
苏裳垂头,脸庞羞赧呈粉红色,仿佛那朵盛开的玉楼春:“夫君不想妾身吗?”
那低垂的粉颈,撒娇一样的强调,是沈怀成从来没经历的,也是沈怀成一直期盼的。
他拉过苏裳的手,入手滑腻,带着牡丹的浓香,他心神摇曳,捏住苏裳玉一样的下巴,亲了上去。
他铁臂将苏裳牢牢禁锢在他身下,不许她反抗……
等沈怀成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中衣湿透,黏腻无比。他沐浴更衣,听从内心召唤,终于过来看这个狠心的女子。
她倒好,和铜锁玩得这么高兴。
他今日是来讨债的。
他的中衣,也该做好了。
每夜都要湿透两套,他都没换洗的衣物了。
廖青松还在狱中,经过游街示众之后,他的精神头彻底蔫了,廖家有钱,专门请了大夫每隔三日去牢里给他把脉开药方,然后廖家的家仆熬了药给送到牢房里去,成了牢房一景。沈怀成倒也不反对廖家这么做,毕竟,人命是大事,罪犯也是人。这件事传了出去,老百姓更加赞誉沈怀成是青天大老爷。
沈怀成的名声已经享誉周边的六七个郡县,人人都说荷山有个好官,清官。沈怀成自然不把这等名气放在心上,他从一品大员被贬为七品芝麻官,早就把这些名誉等身外之物看透了,那些前来拜访的隔壁郡县的同僚们,他一概推脱不见,不过相互吹捧而已,想想都没啥意思。
他如今很喜欢这种田园生活。
无忧无虑,尽情畅玩。
就像前面这两个人,笑得多开心。
铜锁眼尖,指着沈怀成:“叔叔来了。”
他倒腾着小短腿跑过来:“叔叔给我带糖糕没?”
沈怀成伸手,侍卫递过来一个大荷叶包,他问铜锁:“给,叔叔答应你的,绝不会忘。拿去给你爹娘一起吃吧。”
铜锁欢快地叫了一声,抱着好吃的跑了。
苏裳交叉双手行了个屈膝礼:“大人怎么来了?”
沈怀成捡起来铜锁丢在地上的网兜:“今日休沐,出来散心。”
看了看鱼篓,里面有半鱼篓螺蛳,正好够炒一盘。于是丢掉网兜去扯茭白。
苏裳:“……大人,用铲子比较快。”
她算是看明白了,沈怀成特别爱吃爆炒螺蛳和油焖茭白,看来今日又要在这里蹭饭了:“大人,今日我让小玉多做些饭?”
她试探着问。
沈怀成笑:“好。多做些,他们胃口大。”
这个“他们”,说的自然是众位侍卫们了。
苏裳陪他往回走,美人在侧,沈怀成的心,也和这盛夏的风一般火热。他问道:“这么多日都过去了,我中衣做好了吗?还有,过几日我要去府里述职,腰包也要带着,放些零碎的银两。”
苏裳抿了抿唇:“哦,做好了两套,腰包要绣不少东西,比较慢,只做好了一个。鞋袜我叫蔡嫂帮我做了,不知她做了几套。回去要问蔡嫂才知道。”
沈怀成本来还挺高兴,后来听到蔡嫂帮他做了鞋袜,心头有些不喜,但是他说:“好,那帮我多谢蔡嫂子。日头大了,回家吧。”
这个“家”,他说得特别自然。
仿佛苏家,就是他家!
两人说着话往回走,沈怀成拿着铲子,拎着鱼篓:“苏昂来信了吗?”
苏裳说道:“来了一封信,说他还挺适应那里的生活。不过他年龄大了,还在初级班,遭人笑话。所以要发奋读书,争取月考的时候考出个好成绩,这样他就能进入高年级念书,免于被同学们嗤笑。”
沈怀成说道:“他这个年龄也该开窍了。再不开窍,就要靠你养一辈子了。而且,就他那个性格,如果不努力念书,这辈子都碌碌无为。”
他说到这里,也就不往下说了。苏裳明白,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心软不舍得让苏昂一个人在外地求学。
“大人所说甚是,是我不分轻重,耽误了他三年之久。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给我念个秀才出来的。”
苏裳心情好,说话也好听:“看大人风尘仆仆,今日让蔡嫂杀鸡宰鸭,请大人和众位侍卫大人好好吃一顿。”
沈怀成看她笑颜如花,也跟着乐:“还要麻烦娘子炒一锅田螺,我和段大哥好好喝一杯。”
忽而一阵风来,带来湿热的空气。苏裳没听清楚沈怀成说的那个“娘子”:“大人,今日这风很怪。往日的风是很热,然而不潮湿,吹在身上干燥得很。今日这风,湿哒哒的,黏腻腻的。”
沈怀成看到她娇美的脸上挂着滴滴的细小汗珠,不由得抬手帮她擦汗,苏裳一愣,立刻往旁边一躲。沈怀成的脸色就僵硬起来。
尴尬了一会儿,苏裳抬脚接着往前走,沈怀成也轻轻咳嗽了一下,心头却是窃喜。
她竟没发脾气。
紧接着又来了一阵狂风,卷起路边浮尘和落叶,打着漩涡扑过来。沈怀成拦在苏裳身前,宽厚的肩把她护在胸前,任凭那落叶落在他后背上。
苏裳被他虚拢着,他宽大的袖口挡住所有的风尘,仿佛一个温暖的巢。他的胸口温暖、干燥,带着雄性的气息,熏得苏裳屏住呼吸,脸色通红。
等这阵风刮过去,苏裳觉得头顶有些微凉。她身体的其余部分被沈怀成护住,只有头顶这里露在外面,被风吹到。
“大人,这风很不对劲。这风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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