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和张彩霞父母的谈话后,方俊对情况也有了初步的了解,不过对于侯文凯杀害张彩霞这一点,他有所怀疑,倒不是侯文凯没有动机,只不过就算侯文凯想要杀张彩霞,也不会做得这么明目张胆,还拍视频上传,这不摆明找抓嘛!
但无论如何,现在侯文凯的确有作案的嫌疑和动机。刑侦办案首先不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其次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虽然方俊现在的样子看上去非常颓废,不修边幅,但是在查案的时候,他却没有丝毫的懈怠,而且头脑非常清醒。
才刚送走张彩霞的父母,沈林和李秋易就把侯文凯带了回来,而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公司开会。
方俊先是走进了询问室隔壁的监控室,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着侯文凯的情况。
侯文凯虽然已经快四十岁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而这年龄的男人,有丰富的社会阅历,再加上他身上散发着男人成熟稳重的气质,又事业有成,的确很受一些年轻女性的欢迎,也难怪张彩霞明知这是一段危险的感情,甚至有可能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却还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不过方俊在观察了片刻后,打心底里替张彩霞觉得不值,因为侯文凯在接受沈林和李秋易的问话时,脸上根本没有一丝丝的悲伤和愧疚,感觉张彩霞对他而言就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了。
观察了片刻后,方俊走进了询问室,和沈林进行了对换,他担心再让沈林问一下,以他那冲动火爆的性格,非得飙出几句国骂,甚至冲上去来个背摔。
落座后,方俊一脸严肃的盯着侯文凯,问道:“侯文凯,知道为什么把你找来吗?”
“张彩霞死了嘛!刚才的两位警察不是已经说过了嘛!”侯文凯不耐烦地说道。
“你一点不难过吗?”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死了个人而已,地球不转了?我们不用生活了?”
“她可不是一般的人啊!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的女朋友死了,你竟然一点儿也不伤心?”方俊质问道。
“警官,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可是有家庭的人,是她一直缠着我,我可没接受她啊!”侯文凯一脸无辜地说道。
“如果你一开始就让她知道你结过婚的话,她能缠着你吗?”李秋易呵斥道。
“那我出门在外,总不可能遇着谁都先说上一句‘我结过婚’吧!那人家不得以为我神经病吗?再说了,我也没逼她和我在一起,是她一直对我死缠烂打,勾引我,还害我差点离婚呢!”
侯文凯那一副卑鄙无耻的嘴脸让方俊也是忍无可忍,他用力地一拳捶在了桌上:“说实话,侯文凯,如果今天我不是警察的话,我真的会狠狠地揍你一顿,我觉得张彩霞的父亲骂你是人渣都算是轻的了。”
侯文凯被方俊的气势给震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俊黑着脸,提高了语调,厉声质问道:“我也不想和你废话了,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张彩霞?是不是因为张彩霞不想和你分手,而你又害怕老婆和你离婚,你会净身出户,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所以你就干脆杀了她,是不是!”
“没…没,我没有杀她,没有。”侯文凯被方俊的气势吓得有些慌乱,连忙辩解道,“我真的没有杀她,那天她带着父母来找我摊牌,我老婆也来闹过了,但是事后我已经和老婆说清楚了,我老婆也肯原谅我了,我也真的打算和她分手了。是,虽然她很烦人,一直缠着我,但是我真的没想过要杀她啊!”
方俊见侯文凯被吓得冷汗直冒,于是继续步步紧逼地问道:“那你说,前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都做过些什么?”
“我想想,我想想。”侯文凯拭去额前的汗水,努力地回忆着,“前天晚上我本来在公司加班赶一份设计图纸,然后一直加班到了凌晨两点左右就回家了,回家后就洗澡睡觉了,我老婆可以为我证明的,真的。”
“那你在公司加班的这段过程,有人能证明吗?”
“这……”侯文凯犹豫着低下了头,两只手紧张地不停揉搓着。
方俊一拍桌子,喝道:“侯文凯,你还不想说实话吗?”
“我……”
“现在张彩霞的尸体正在进行尸检,她体内的精液是什么人留下的,很快就会一清二楚了,你觉得你能瞒得过去?”
闻言,侯文凯的脸色变得苍白,他自知瞒不住了,再次擦去额上的汗水,怯生生地小声说道:“是,我,我那晚去找过彩霞,因为她一直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快被她烦死了,我好不容易才哄好我老婆,得到了她的谅解,我可不想再被她害了,所以我就想去找她,彻底和她把话说清楚。”
李秋易在一旁有些听不下去了,于是嘲讽道:“到底是她骚扰你,还是你还想继续玩弄她的感情啊!”
“我……我……”
李秋易的话直戳要害,侯文凯做贼心虚,尴尬地支支吾吾,也不敢做任何的反驳。
“继续说!”方俊说道。
“是是是,我说,我说。”侯文凯擦了擦顺着脸颊流下的汗水,“后来我就去了她家,因为我去之前也没和她联系,她看到我就特别的激动,以为我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然后扑上来抱着我就亲,然后就……”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有胆做,没胆承认,你还是个男人吗?”李秋易再次讥讽道。
连平时好脾气的李秋易都已经对侯文凯的产生了极度的反感,如果脾气更暴躁的沈林在场,那真的要掀桌子了,方俊看了眼单向玻璃,此时他似乎能感觉到从一旁监控室里窜出来的腾腾杀气。
“你们发生完关系后,你就再次提出了分手,但是她不同意,你担心她再纠缠会让你现在的一切化为乌有,于是你就一气之下,杀了她,还拿走了她送你的电脑,对不对!”李秋易质问道。
“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她。我和她那个完了以后,是她把电脑送给我的,说是生日礼物,然后我就拿着电脑走了,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我没有杀她,真的,你们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杀她,我也不可能杀她,因为我……”侯文凯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话了。”方俊靠在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
侯文凯犹豫着,显然是在说与不说之间纠结着,可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由不得他不说了,最终,他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因为我没打算和她分手,但……但是她之前那么闹,我总要先把老婆安抚好吧!如果离婚了,那我所有的一切就都没了,所以这周就没搭理她,想等风头过去了再说。但其实我是真的很爱她的,你们要相信我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对她的是真爱,我又怎么可能杀她呢!”
“你还真行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居然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真是血液里都流着‘无耻’两个字啊!”李秋易气愤地嘲讽道。
方俊看着侯文凯那厚颜无耻的模样,摇了摇头,他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一个男人了。不过一是一,二是二,虽然侯文凯对张彩霞的感情非常不耻,但像这样的男人也的确不太可能会杀人,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有勇气杀人,如果他真有勇气,早就和老婆离婚,去追求嘴里所谓的真爱了。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侯文凯和视频里的黑衣人在体型上有很大的区别。
“这个人你见过吗?”方俊也懒得再继续针对感情问题浪费时间,转而拿出嫌疑人的画像。
“没见过。”侯文凯仔细看了眼,摇着头说道。
方俊整理好桌上的文件后,盯着侯文凯看了几秒,说道:“一会我会让人带你去采集DNA和指纹,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你暂时还不能离开。另外,我还有句话想和你说。你啊!做人,太失败了,甚至可以说,你就不配做个男人。现在张彩霞不在了,你也终于不用担心她再烦你了,但是,摸摸你自己的良心吧!”
说完,方俊和李秋易离开了询问室,而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侯文凯的抽泣声,至于这到底是他发自内心的悔恨,还是装出的“鳄鱼眼泪”,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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