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方俊和李秋易离开了询问室，而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侯文凯的抽泣声，至于这到底是他发自内心的悔恨，还是装出的“鳄鱼眼泪”，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与此同时，沈林也从监控室里走了出来，他铁青着脸说道：“方队，我刚才真的有几次想要进去揍这家伙一顿的冲动，简直就是个人渣。”
李秋易也说道：“别说是你了，我都快控制不住了，真不知道张彩霞喜欢他什么。”
“有魅力啊！这一点是必须要承认的，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再加上他帅气的外形，足以让张彩霞爱到无法自拔了。”方俊说道。
“呸！衣冠禽兽，斯文败类。”沈林愤愤地骂道。
方俊拍了拍沈林的肩膀：“行啦！别义愤填膺的了，这次的事已经够他吃一壶的了，回去后他还要和他老婆解释，我估计这次他老婆原谅他的可能性很渺茫了。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家事，与我们无关，我们还是去催催老宋那边的尸检，然后准备开会。”
深夜，市局刑侦支队一大队的会议室里，方俊站在白板前贴好先前被盗的女尸、死者张彩霞和黑衣嫌疑人的截图，并将相互之间的关系用笔进行了标注。
宋伟豪和郭斌也相继来到了会议室。
方俊回到座位上，挠了挠一头的乱发，说道：“老宋，你先说说尸检的情况吧！”
宋伟豪让助手将死者的照片用投影仪投到大屏幕上，说道：“死者死亡时间超过了36个小时，从发现尸体的时间开始推算，应该是前天凌晨1点到2点之间。死者的体内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尸体表面除了颈部的扼痕，没有其它的外伤，死因是呼吸道闭塞发生呼吸障碍致死，可以确定是他杀，而且死者颈部的伤痕并没有重复的痕迹，再结合死者甲状软骨上角骨折，舌骨大角骨折这两点不难看出凶手的力量非常大，近乎是一击致命，不过我们并没有提取到指纹，相信凶手行凶时应该是戴了手套。另外，死者指甲内发现的纤维组织、皮屑组织，以及体内提取到的男性精液已经交给技术科进行化验了，我这边的情况就是这些了，老郭，你说说你那边的化验结果吧！”
“好的。”郭斌将手中的报告递给方俊，“死者指甲内的纤维经过化验，是一种聚酯纤维和棉料的混合物，是一种常用于衣物的面料，没有什么特殊性或指向性。另外，精液的DNA经过比对，和你们提供的侯文凯的DNA是一致的，但是指甲里的皮屑组织与侯文凯的不吻合，我们在资料库里也没有比对到相同的DNA。指纹方面，死者家中发现的指纹除了死者自己的，另一组清晰的指纹属于侯文凯的，除此之外基本没有新的发现。不过，嫌疑人在行凶时，踩到了门口那碗打翻的麻辣烫，在现场留下了一组较为清晰的鞋印，鞋码是41号，属于男性的运动鞋。但有一点非常奇怪，我们从鞋印的纹路上看，明显右脚比左脚磨损的厉害，而左脚的磨损又主要集中在前脚掌，也就是说嫌疑人很可能是个左脚行动不便的‘瘸子’；但现场的情况却和鞋底磨损的情况恰恰相反，两只脚留下的鞋印非常的完整，受力也非常均匀，和鞋底磨损的情况完全不相符。”
“也就是说有一个正常的人穿了一双‘瘸子’穿过的鞋想要误导我们？”沈林问道。
“目前也只能这么理解了，是不是误导就不清楚了，我是觉得这样的误导有些多此一举。另外，捆绑用的红色捆扎绳非常普通，随便一个五金店就能买到。”
方俊思索了片刻后，又看向宁苒和李秋易，问道：“你们两个查到什么了吗？”
宁苒率先说道：“我看了小区的监控，在侯文凯去找张彩霞的时候，有个可疑的男人和侯文凯几乎是同时进入的小区，只不过在准备进入楼道时，那个可疑男人没有进去，而是在侯文凯进入楼道后，躲到了正对着楼道的花圃里，当时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东西，虽然视频比较模糊，但看上去像是吃的，很可能是那碗打翻的麻辣烫。可疑男人一直等到侯文凯从楼道出来的时候，才从花圃里跑了出来，并在门即将着上的那一刻进入了楼道。而且这个可疑的男人无论从体型，还是衣着，都与拍摄那段违规视频里面的黑衣人非常相似。”
说到这里，宁苒将监控视频的画面投到了大屏幕上，继续说道：“你们看，就是这个人，他进入楼道的时间和张彩霞的死亡时间非常接近。”
“没有电梯的监控画面吗？”方俊问道。
“没有，小区的电梯没有安装监控。”宁苒回道。
从模糊的监控看，那可疑男人在楼道前徘徊着，虽然夜间的监控画面比较模糊，但不难看出他的体貌特征与违规视频里的黑衣人的确非常像。
“宁苒，你把视频倒回到这个人跑进楼道的那里。”郭斌说道。
宁苒随即将画面倒了回去，郭斌盯着画面说道：“你们看，他跑向楼道的时候，两条腿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的话，那鞋子应该就是用来误导我们的调查的。”沈林说道。
方俊随后问道：“有查到后来这个人去了哪里吗？”
“我根据他离开小区的时间，调取了小区周边的路面公共监控，看到他走进附近的一个开放式的公园后，就消失了。我又根据他出现在小区的时间查了附近的路面监控，发现他也是从那个开放式公园走出来的，但是再之前的行踪就查不到了。”
“你那边呢？”方俊看向了李秋易，问道。
“那名客户我查过了，他的确有想追求死者，但是被死者拒绝了，之后他在与死者吃完饭后，就和死者分开了，约了朋友去酒吧喝酒，我也找他所说的朋友了解过，也到酒吧查过，他没有撒谎。”李秋易说道。
方俊听完了所有的人汇报后，起身走到白板前，先是划掉了那名请死者吃饭的客户名字，接着他把侯文凯的名字也划掉了。
“侯文凯的直接作案嫌疑暂时排除了，买凶杀人的可能性也不大，如果他想要买凶杀人，肯定会先找好不在场证明，不会像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和嫌疑人擦肩而过。目前，这起案件最大的疑点还是集中在被盗女尸和死者张彩霞之间，到底是什么原因，这名嫌疑人要先盗尸，再杀人，又为什么选择她们？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为什么他要把两具尸体都摆成蝴蝶的造型？”
在案件的初期，方俊也被凶手的行凶手法搞得是一头雾水，理不出头绪。
“有没有可能是连环杀手？”宋伟豪说道。
方俊思忖着说道：“一般连环杀手作案，都会在案发现场留下属于自己的特殊‘签名’，比如用固定的凶器行凶；在尸体上留下某种符号，又或者将尸体按某种要求摆放，目前两起案件倒是满足连环杀手作案的某些特点。但问题是，第一起并非凶杀案，死者是自杀，然后尸体被盗后摆成了蝴蝶造型而已，这似乎又不满足连环杀手多数的犯案都是谋杀的这一特点。”
“会不会盗尸只是用来练手呢？”郭斌问道，“毕竟杀人，还要把尸体摆成蝴蝶的造型，这种心理承受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像我刚入行那会，出现场的时候看到死人心里也会打怵，尤其是那种“有味道”的现场，现场勘查的时候胃里简直就跟翻江倒海似的。”
“是啊！我第一次出现场的时候，闻着现场的血腥味，感觉人都要窒息了，一整天头都是晕的。”李秋易说道。
沈林苦笑道：“我可比你惨多了。我一次见到尸体是当兵那会儿，有一次去救灾，那条路被山体滑坡挡住了，我们要先清理落下的沙石，没想到那沙石下面埋了一辆车，挖开的时候车已经被落石砸扁了，里面的两个人血肉模糊，当时我就吐了，后来去救灾，虽然饿，但一想到那血淋淋的画面，我就什么也吃不下了，后来实在饿得不行了，才啃了几口馒头，那次救灾结束后，我差不多一个多月没吃过肉，最后是班长硬逼着我吃，不然没力气训练，我才硬着头皮吃的。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那次的经历，后来到咱们队里，我出现场才没把那些恶心的场面当回事了。”
李秋易这时看向了宁苒，笑道：“要说咱们队里反应最强烈的，就属宁大小姐了吧！”
“哈哈~我记得，我记得。”沈林笑道，“那次是海边的浮尸，那画面，啊呀！现在想想都仿佛还能闻着味道。那尸体被水泡得肿得啊！宁大小姐就只瞄了一眼，我可以确定，就是瞄了一眼，结果吐了一天整天。哈哈~我才一个多月没吃肉，她可是半年啊！每天吃沙拉，人瘦了一圈，后来局里的人看到她，打招呼第一句话都是说‘哟！小宁，减肥呢！’哈哈~”
“第一次见那么恶心的尸体，没经验，还不许有反应啊！老宋，你说是吧！”宁苒红着脸，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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