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宁昌义的话后，方俊不停地挠着头，那一头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被他挠得彻底乱到了不堪入目，和街上的流浪汉有得一拼。
“如果孙军已经死了，那江涛口中所说的孙军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不是一个人？这不可能啊！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鬼’？”方俊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宁昌义看着愁眉不展的方俊，问道：“怎么了？”
方俊将在江涛家里了解到的情况向宁昌义简单叙述了一遍。
宁昌义听完后，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有这种事？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应该不会，是江涛亲口说的。”
“那就奇怪了，总不会是见鬼了吧！”宁昌义皱着眉头。
“我宁可相信有人搞鬼。”方俊说道。
稍稍沉默了片刻后，宁昌义突然问道：“对了，你刚才说刘文丽离家出走了？”
“是的，刚才在派出所那边我查了，七年前离家出走，报案的是刘文丽的朋友，后来刘文丽给她朋友发了条信息，说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了，不想再带着江涛这个‘拖油瓶’了，还让朋友勿念，今后有空会回来相聚的。”
“江涛现在住在哪里？”
方俊把江涛的详细地址告诉了宁昌义。
宁昌义紧蹙着眉头，单手托腮：“如果没错的话，这个地址应该是当年拆迁的回迁房，按正常来说，这个房子的户主肯定是刘文丽。以我对刘文丽的了解，她并没有理由离家出走，就算她真的不想再管江涛了，把他赶出家门就行了，没必要自己走。而且就算真要走，也应该会把房子卖了再走，她怎么可能会把房子留给江涛呢？这完全不合常理嘛！”
闻言，方俊沉默了少顷，像是想到了什么。
“再问您一个事，以您对江涛的了解，他喜欢蝴蝶吗？又或者他对蝴蝶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吗？”
宁昌义端着茶杯，手在杯壁上摩挲着，思考了许久后，说道：“他应该不可能喜欢蝴蝶，至于特殊的感情嘛，应该有，不过是恨。”
“为什么？”
“还不是刘文丽，这个刘文丽是挺喜欢蝴蝶的，在我印象里，我每次出警，基本都能看到刘文丽穿着印有蝴蝶图案的衣服，又或者衣服上有蝴蝶花纹。”
闻言，方俊陷入了沉默，他在脑子里开始一点一点地整理着案件发生至今的所有线索，接着将这些如碎片般的线索组合在一起，拼凑出一整幅案件的图画。
过了不知多久，方俊突然起身，兴奋地说道：“真是太感谢您了，改天请您吃饭啊！”
“喂！帮我和宁苒说一声，晚上早点回家吃……”
宁昌义已经是用最快的语速说话了，但最后一个“饭”字还没说出口，方俊就已经跑出去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轻叹了口气，自语道：“看来还得自己打电话啊！”
而就在方俊返回江涛住处与正在楼下监视的两名侦查员汇合之时，从江涛所住的楼道里走出了一名低着头，身穿黑色帽衫、戴着口罩的男人，这打扮和先前在几起案发现场的监控视频中拍到的嫌疑人一模一样。不过由于先前才和江涛见过面，所以方俊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遮掩严实的男人就是江涛，尤其是那副边框很粗的老式眼镜。但唯一不同的是，江涛走路是跛脚的，一瘸一拐的，但眼前这个“江涛”，走路却非常正常，甚至比普通人的步速还要快一点，他像是要赶着去做什么。
方俊立刻示意两名侦查员准备对这个“江涛”实施抓捕。
然而，正当三人向江涛靠近之时，江涛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他抬头四下张望，当目光和方俊碰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他迅速拔腿就跑，那速度，怎么看都不像是腿脚有问题的人。
方俊和两名侦查员也反应迅速，紧追了上去。
江涛在仅仅只跑出了十几米，就被方俊一个飞扑，扑倒在了地上，两名侦查员也及时跟上，紧紧将他按在了地上，然而江涛并没有因此束手就擒，还在不停地挣扎，他的力气的确很大，两名侦查员险些都没按住他，直到被方俊戴上了手铐，他才总算老实了一点儿。
两名侦查员从地上拉起了江涛，方俊拉下他的兜帽，又摘去口罩，果然，正是江涛。
“臭警察！放开我！放开我！”
江涛目露凶光地瞪着方俊，凶狠地吼叫着，这和先前在家中那种懦弱胆怯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方俊看着他，冷冷地问道：“我是应该叫你江涛呢？还是孙军呢？”
但江涛似乎并没有听见方俊的话，拼命挣扎着，叫嚷道：“放开我！放开我！”
方俊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他，转而对两名侦查员说道：“带他上楼。”
再次来到江涛的住处，方俊直奔那一间上了锁的神秘房间，他冲着江涛说道：“把门打开！”
江涛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了一旁。
见状，方俊倒也不再说什么，奋力一脚直接将门踹开了。
随着房门被打开，从客厅照射进的光线瞬间划破了房间内原本的黑暗，然而这还并不足以让人看清房间内的情况，因为这个房间实在是太黑了，借着客厅照进的光亮，方俊看到，房间内唯一能让光线通行的窗户，竟然被木板牢牢封死了。
随后他走进房间，找到并按下了电灯的开关。
虽然灯是亮了，但这并不是一盏普通的灯，而是一盏泛着红光的灯，这样的灯光不仅勉强照亮了房间，同时也为房间增添了更加诡异恐怖的气息，就仿佛整个房间都被浸泡在了红色的液体之中。
进屋前，方俊已经做好有可能看到任何画面的心理准备，不过随着红色的灯光将房间内照亮后，所呈现出的让人不适的场景仍然让他倍感惊讶，甚至后背还能明显感觉到阵阵寒意。
这是一间十余平米大的房间，由于窗户被封死，空气无法流通，房间内非常憋闷，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福尔马林的气味。在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个高约1米，长约1.5米的巨大玻璃缸，当然，这并不是鱼缸，因为里面没有一条鱼，而且这个玻璃缸的顶部还盖着一块巨大的玻璃盖板，盖板和缸体连接的缝隙处还被保鲜膜和胶带牢牢封住。在玻璃缸内装满了浅黄色的液体，一具双目圆睁的女性尸体被浸泡在液体内，就像是医学院用作实验的尸体标本。不过奇怪的是，玻璃缸内的液体明显是福尔马林，作用就是防止尸体腐烂，可是尸体上却很明显出现了多处腐烂的痕迹，甚至有些部位已经露出了骨头。而在玻璃缸边的墙上贴满了刘芝、张彩霞、季英被摆成蝴蝶造型的照片。另一侧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电脑桌，桌上放着一台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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