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文起身说道:“这次行动由卫队负责现场指挥,希望大家注意安全,抓捕犯罪嫌疑人固然重要,但你们的人身安全更加重要。”
“是!”所有侦查员同时起身,信心十足地回应道。
而就在江辰区公安局部署行动前的一个小时,熟睡中的方俊被一通电话吵醒了,难得今晚他因为疲倦,没有胡思乱想就轻松入睡了,可却又被吵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接通电话后,方俊不耐烦地说道:“这三更半夜的,你过夜生活不睡,也不让我睡吗?”
“俊哥,出事了。”对方在电话那头的语气有些着急。
“你小子又惹什么事了?”方俊挠着头,打着哈欠问道。
“不是我,是和嫂子有关。”
闻言,方俊整个人顿时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立刻清醒了,他将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生怕漏听了一个字,然后坐直身子,催促道:“快说。”
“你不是一直让我帮你留意杀害嫂子的那把凶器的主人吗?刚才晚上和几个兄弟聊天,得到一个消息,台湾竹兴帮的老大被人做掉了,而竹兴帮各堂主为了争抢龙头的位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谁也不服谁,最后元老们出面,说是谁能抓到杀老大的凶手,谁就是新的龙头。据说那个杀老大的小子是竹兴帮其中一个堂主的手下,现在已经逃到了我们南康市,他外婆是洪县东平村人,竹兴帮的人也追了过来,其中有一个堂主叫王祖杰,绰号‘铁面’,他也亲自追了过来。据说这个王祖杰曾经在地下黑市打过拳,功夫厉害着呢!后来被竹兴帮的老大看中,带在身边当了保镖,因为深得老大信任,后来成了堂主,据说这人用的武器就是‘爪刀’,而且刀身上还刻着‘Z·J’的字样。”
“王祖杰?台湾黑帮?爪刀?Z·J?”方俊很清楚这些特征意味着什么,“这人现在在哪?”
“我让我的几个朋友帮着打听了,据一名开出租车的朋友说,他的同伴曾送过一名特征和王祖杰很像的人去了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旅馆。你也知道那一带我熟了,我刚才去旅馆找老板打听过了,那人的确就住在里面。”
“行!你把定位发给我,我马上就过去,在我还没到之前,你先在外面守着,别打草惊蛇了。”方俊叮嘱道。
和方俊通话的是一名两劳人员,名叫黄一宁,和方俊打交道超过十年,先后四次因盗窃被方俊抓获,他也是方俊刚进警队第一个抓的犯罪嫌疑人。因为屡教不改,方俊对他也是格外留意,第二次被抓后,方俊就对他进行了全面的了解,原来他的父母在他5岁时就离婚了,虽然他被判给了母亲,但是母亲再婚后便不愿把他带在身边,之后就把他扔给父亲,而父亲重组新家庭后,也不愿意接纳他,就又把他扔给了奶奶照顾,奶奶又对他疏于管教,以至于他成天在外面瞎混,最终走上了犯罪道路。就在他第四次被方俊抓了后,他的奶奶因病送院,不久便与世长辞了,得知这一消息后,方俊便替他向监狱的领导申请,允许他送奶奶最后一程,也正因此,他深受感动,对方俊非常感激,也非常敬佩,从那之后便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第四次出狱后,他也的确说到做到,在方俊的帮助下,开了一家便利店。
而他在得知方俊的妻子遇害的消息后,也非常震惊,为了报答方俊,他便一直私下帮助方俊四处打听消息,寻找线索,虽然方俊一直劝他不要“管闲事”,好不容易浪子回头了,只要把生意经营好就行了,但他根本不听,还和方俊搬出了社会上讲义气的那一套:“没有你俊哥,就没有现在的黄一宁,父母只是把我生了下来,没管我,没教我,还把我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如果不是俊哥,可能我早就被人砍死,横尸街头了。这辈子我就只尊重两个人,一个是我已经去世的奶奶,因为她把我养大了;另一个就是俊哥你了,是你让我重生了。俊哥,你对我的恩情这辈子我都报答不完,总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嫂子出事,我不可能袖手旁观,我黄一宁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帮你一查到底,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王八东西干出的这种事。”
面对黄一宁的坚持,方俊最终磨不过他,也只能默许了,但一再提醒他,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毕竟他不是警察。
二十分钟后,方俊驱车来到了黄一宁所说的那家位于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前,刚一下车,黄一宁就立刻迎上前来。
“俊哥,我可一直守在门口,没看到王祖杰出来过,他肯定还在里面。”黄一宁说道。
“知道他住哪间房吗?”方俊问道。
“就在二楼的217房。”
方俊抬头看了眼旅馆,说道:“挺会选的,二楼,真有点什么事,直接跳窗就能跑得了。”
“那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省得他跑了。”黄一宁说完,抬脚就要朝旅馆内走去。
见状,方俊一把拉住了黄一宁,说道:“你快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你也说了,这人功夫厉害着呢,你可千万别逞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怎么行!你俊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更何况这人还和嫂子的死有关,我哪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黄一宁摇头说道。
“现在还只是怀疑,也没说就一定是他,你也别太早下结论了。总之,你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你的任务到此结束,剩下的事就交给我自己处理吧!”方俊说道。
“俊哥,你这是没把我当自己人啊!你觉得我就这么回去了,能放心?我可不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黄一宁撸起袖子,摆出一副要冲锋在前的模样。
“这可不是小混混打架,你也知道对方的身份,真要是出点什么事,我还真不好交代了。”方俊嘴上这么说,但他也很清楚黄一宁的脾气,于是稍稍犹豫后,轻轻拍了拍黄一宁的肩膀,“要不这样,你在门口守着,如果他跑出来,或者跳窗逃跑,你也能帮我拖住他,这样总可以吧!但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和他硬碰硬,以免发生危险。”
“那行,那行。”黄一宁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随后,方俊便打算进入旅馆,而就在这时,两名年轻人快步走上前,拦住了方俊的去路。
还没等方俊开口,黄一宁就冲上前,就像是方俊的保镖似的,挡在方俊身前,质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方队,自己人,这是我们的证件。”两名年轻人都亮出了自己的证件,紧接着他们将方俊和黄一宁带到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内,然后将一部手机递给了方俊。
原来刚才方俊和黄一宁出现后,他们的一举一动被在旅馆外盯梢的江辰区公安局的侦查员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也立刻将情况报告给了队长卫明阳。
得知消息后,卫明阳在赶往旅馆的路上变得异常焦急,一方面是担心方俊的出现会破坏了他的计划;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方俊一时冲动会有危险。于是他立刻让侦查员拦下了准备进入旅馆的方俊。
“老方,是我,卫明阳。”卫明阳在电话里说道。
“老卫,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方俊拿着手机,压低声音问道。
“我们也是才得到的消息,但现在也无法确定王祖杰就是杀害林瑶的真凶。”卫明阳解释道。
“凶器都一样,还不能确定?那还要怎么样才能确定?”
即使压低了声音,但从语气中不难感觉得到此时的方俊已经变得急躁、愤怒,甚至有些失去了理智,毕竟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抓到杀害妻子的真凶,虽然他是警察,但他同时也是一名被害女性的丈夫,此时面对疑似的凶手近在咫尺,他的脑子里除了亲手抓到杀害妻子的凶手,别的任何东西都听不到,看不见了。
“老方,你冷静一点,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林瑶是你的妻子,她同样也是我的下属,我又何尝不想尽快将真凶抓获归案。”卫明阳也变得焦急了起来。
“那就行了,我现在就进去把人抓了,把这案子结了。”方俊迫不及待地说道。
“老方,你别冲动,对方现在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你贸然进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有危险也是我一个人有危险,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放心,有任何问题我自己承担,不会要你负责的。”
方俊说完,不等卫明阳反应,就把电话挂断了,可就在他下车准备再次进入旅馆时,就听从旅馆的后巷方向传来一阵“站住!不许动!”的喊声,紧接着就是“呯!呯!”两声枪响。
还没等一旁的侦查员反应过来,方俊已经迅速朝后巷跑去,在巷子口,一名侦查员的腿部受伤,倒在地上。
“人呢?”方俊跑上前,问道。
“方队?”受伤的侦查员先是一愣,接着指向巷子的另一端,“朝那边跑了。”
与此同时,其余的侦查员也相继赶了过来。
“叫救护车。”
方俊扔下话后,就像是离弦的箭,追了上去,眨眼工夫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巷子里弯弯曲曲,幽深窄长,再加上路灯时有时无,方俊感觉自己像是钻进了迷宫一般,从一条小巷,又转入另一条小巷,而每条小巷在漆黑昏暗的光线里给人的感觉几乎是一模一样,虽然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但他还是很快迷失了方向。
随后他在一个巷口的位置停下了脚步,仔细地听着四周的声音,隐约中,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两人对话的声音,他边听着,边一点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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