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和李秋易相互对视了一眼，感觉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于是就结束了询问的工作。
“那好吧！暂时先到这里，如果你有想到什么，随时和我们联系，这是我的名片。”李秋易放下名片后，说道。
“嗯！我一定会再努力想想的。对了，娜娜的父母知道这个消息了吗？”王芸萱问道。
“我们的同事应该已经通知他们了。”
“他们肯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个打击对他们简直就是毁灭性的，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了。”
“对任何一位父母，这样的打击都是非常大的，如果你有空，就多陪陪他们，安慰安慰他们吧！”沈林说道。
“嗯！我会的，也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抓到杀害娜娜的那个禽兽。”王芸萱咬着牙，哽咽着说道。
深夜，天空黑沉沉的，仿佛被人泼洒了无边的浓墨，将所有的亮光给隔绝了，被漆黑团团包围的城市逐渐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虽然对一些喜爱夜生活的人而言，这才是一天最兴奋的开始，但绝大多数忙碌了一天的人还是喜欢在这静谧的夜晚让疲惫了一天的身体好好休息一下。
此时，在市局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方俊等人正在将调查到的资料进行汇总和交流，虽然经过了一天的走访调查，他们的身体也已经感到十分疲惫了，但在案件还没有侦破前，他们都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在这种哈欠连天的时候，茶和咖啡就成了他们对抗困倦的终极“武器”，虽然他们已经对这两样东西产生了“抗体”，但是那种提神的心理暗示还是多少有点作用的。
经过一系列的讨论后，虽然杨丰年在遗书中写明了是他杀死的蒋艾娜，但由于他的自杀案疑点重重，这也使得死者蒋艾娜的丈夫吕文骁的嫌疑随之陡增。
“我始终觉得这个杨丰年的死非常蹊跷。”方俊在会议室内来回踱着步，“你们想想看，假设他真的是凶手，又是一个打算杀了人后自杀的凶手，那他根本没必要把案子搞得那么复杂。从他留下的遗书来看，他明显是有预谋杀害蒋艾娜的，那么他所谓的杀了蒋艾娜后，享受完人生再自杀的理由就有些牵强了，你们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本末倒置了吗？”
沈林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后，仔细看着打印出来的遗书，说道：“还真是，他说怕太早抛尸会被发现，又说要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他为什么不在杀蒋艾娜之前就先享受人生呢？然后再杀了蒋艾娜，这不是更安全吗？”
“没错，与其先杀人，然后提心吊胆的享受人生，倒不如先享受人生，然后再实施复仇计划。相信任何人都会选择后者，可这个杨丰年偏偏选择前者，这不是故意向高难度挑战嘛！”李秋易说道。
“还有，杨丰年和蒋艾娜的矛盾是在两年前产生的，就算杨丰年想要报复，也应该是在两年前，这都过了两年了才想起来报复，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何况他们的矛盾实际并不严重。假如杨丰年属于‘反社会型人格’，或者身患绝症从而想要报复社会，那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从目前我们调查的结果来看，他这两种都不属于，而且现在他还有自己的小生意，生活一切正常。我们也查过他的银行存款和消费记录，在蒋艾娜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非常大额的消费，在过去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也没有任何与蒋艾娜的通话记录，由此可见，他虽然有杀害蒋艾娜的动机，但似乎并没有实际的行动，而且和遗书中所写的内容也存在一定的出入。”宁苒说道。
“蒋艾娜的通话记录有再仔细捋一遍吗？”方俊看向李秋易和沈林，问道。
李秋易回道：“查过了，失踪前的通话记录和派出所那边查到的基本一致，没什么可疑的，而陌生的呼入号码都是一些推销电话。”
李秋易的话音刚落下，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宋伟豪和郭斌走了进来。
“哟！二位大师可算是来啦！让我们久等啦！”沈林笑道。
宋伟豪拍了拍沈林的肩膀，说道：“主角嘛！都必须是最后登场的，这才能体现出我们的重要性嘛！”
“需要茶还是咖啡？”宁苒问道。
“还是宁苒最懂事。”郭斌落座后说道，“我喝了一晚上咖啡了，嘴里已经不是味了，给我泡杯茶吧！”
“我也来杯茶。”宋伟豪说道。
“怎么样？你们两个那边有什么结果了？”方俊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催问道。
落座后，宋伟豪率先说道：“先说找到的那个女死者的头吧！在后脑位置有明显的伤痕，而且还是反复撞击形成的，伤口的形状是三角形的，根据电脑对伤口的模拟分析，致伤物应该是桌角。但后脑的伤口并非致命伤，只是使死者失去了反抗能力，死者真正的死因是被勒住颈部机械性窒息死亡，在死者的颈部有一道非常清晰的环形勒痕，从勒痕的宽度和形状判断，凶器应该是一条男士皮带。”
“那男死者呢？”
“男死者就有意思了。”宋伟豪将尸检的照片投放到了大屏幕上，“经过详细的尸检，死者的死因为心脏被利器刺穿，造成开放性心脏损伤，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另外，结合死者胃内没消化完的食物，以及桌上食物腐败的情况，基本可以确定死亡时间超过了72小时，应该是在三天前的凌晨。而且从死者的血液和肝脏中都检验出高浓度的乙醇含量，也就是酒精，经过综合分析和计算，我们在剔除了尸体腐败所带来的影响后，得出的结论是死者血液中的酒精浓度为0.28%，一般达到这浓度人就基本是烂醉如泥了，我认为他当时可能连拿刀划伤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太可能有能力捅死自己自杀。而且就算他的酒量过人，当时还有力气自杀，那么在酒精的作用下，是否有一刀使自己毙命的准度，值得商榷。那个致命的伤口是直刺入心脏，非常稳和准，所以对他自杀我持怀疑态度。”说完，他还点开了案发现场所拍摄的死者的右手照片，并将其放大，“还有一个非常可疑的地方，你们注意看死者右手内侧小鱼际这个位置。根据当时现场的情况，凶器是掉在死者右手下方的位置，也就是说死者是用右手自杀的，那么就算他真有能力在酒醉的情况下自杀，他把刀插入心脏，再拔出来的时候，血液从伤口喷出，他的右手不可能一点血都没沾上，但是你们看照片里，他的右手内侧是非常干净的。”
“也就是说刀不是他自己拔出来的。”沈林说道。
宋伟豪点点头，接过宁苒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后，说道：“除非他非常快地拔出了刀，但你们别忘了，他当时应该处在一个醉酒的状态，能否完成这样一个快速的动作呢？”
方俊点点头，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吧！随后他扭头看向郭斌，问道：“老郭，那你在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既然说到血迹了，我就接着老宋的话题继续吧！”郭斌随后将案发现场拍摄的血迹喷溅的照片投到了大屏幕上，“这些血迹乍看之下都很正常，符合血迹喷溅的轨迹，但问题恰恰就在这里面。”他将其中一张死者左脚旁的地面的血迹照片放到了最大，“你们注意看，这几滴血迹是属于滴落型血迹，假设死者是自己拔刀的，那么刀身上的血迹滴落的位置应该集中在死者的双腿内侧和身体右侧凶器掉落的位置，但问题是这几个地方都没有发现滴落血迹，反而在死者左脚边的地上发现了。”
说完，郭斌坐在椅子上，做出了一个从自己胸前拔出刀，然后右手握刀回到身体右侧的动作，接着他又做了一个拔出刀先把右手伸到身体的左侧，再回到身体右侧的动作。
“右手拔出刀再往左伸出的动作的确不符合正常的动作。”宁苒说道。
郭斌打了个响指，说道：“所以，这几滴滴落型血迹的出现，就说明刀很可能不是死者自己拔的，而是有人拔的。所以我的分析是，凶手当时应该是乘死者喝醉了，他先用死者的右手握住刀，因为死者家的沙发是靠墙摆放的，不可能站在死者的身后，右侧跨度太大，也不方便，正面容易沾到喷溅血迹留下线索，唯一的位置就是死者的左侧，他先握住死者的手把刀插入死者的胸前，这时死者肯定会因疼能产生些许反应，但因为身体因酒醉失去了反抗能力，于是右手就自然下垂到身边一侧，接着凶手拔出刀后在死者左侧站了一会儿，等血喷溅停止后，他再把刀扔到了死者右手边的地上，伪装成死者自杀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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