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第一凶案现场会在儒林世家？”宁苒疑惑道。
“不太可能。”宋伟豪说道，“儒林世家是新楼盘，还在售卖中，全是毛坯房，这和尸检中发现的沐浴液和洗发水的情况并不吻合。”
“也有可能是在那里遇害后，凶手把尸体搬到了别处，因为怕被人发现尸体上沾的毛胚房里的泥土，所以清洗了尸体后再分尸。”沈林说道。
“如果在毛胚房里杀人，清洗尸体我能理解，但还分别用了沐浴液和洗发水，这未免有些太矫情了吧！清洗尸体有必要分得这么细？而且如果是在毛坯房杀人，死者指甲的磨损就解释不通了。”郭斌说道。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点，无论行凶地点在哪，总要有凶手吧！按方队刚才的分析，凶手很大的可能是吕文骁，而且从尸检来看，蒋艾娜应该是在失踪当天就遇害了，但是在蒋艾娜失踪当天，吕文骁并没有离开过小区。据他自己所说，他当天一直在家画画，直到后来蒋艾娜的母亲打来电话，他才知道蒋艾娜失踪，而且小区的监控也的确没有拍到他离开过小区，这要怎么解释呢？”宁苒说完，看向了方俊。
“可能问题就出在监控视频上面。”
说完，方俊起身走到电脑前，将一枚U盘插入了电脑中，接着点开里面的几张从监控视频里截取的蒋艾娜失踪前后开车进、出小区时的照片，“这是蒋艾娜失踪前小区监控拍到的，之前我曾有过一个大胆的怀疑，当时我就在想回小区的是蒋艾娜，那出小区的呢？因为开车进、出小区的人都戴着墨镜，穿着打扮也一样，所以我们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同一个人。但实际上，从监控拍摄的照片角度来看，很难判断离开小区的是不是蒋艾娜本人。我也反复将进、出的照片进行了对比，无论是身高，还是车辆的座椅靠背的角度和高度，都几乎是一样的，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回小区的时候，蒋艾娜开车的手是放在了方向盘的中上部，而出去的时候，她的手是在方向盘的下方，监控没拍到。当时发现这个疑点后，我和宁苒又去死者住的小区调取了她失踪前的一些监控，结果发现她开车的时候手习惯性都是放在方向盘的中上部，基本没有出现过放在方向盘下方的情况。”
“一般人开车都会有一些小习惯，不可能短时间发生改变的。”宋伟豪说道，“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出小区的还真有可能不是蒋艾娜，而假的蒋艾娜之所以把手放在方向盘的下方，应该是戴了手套，怕被监控拍到。”
方俊点点头，认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因为之前去查杨丰年的事，再加上当时也没有证据显示吕文骁和蒋艾娜之间存在第三者，我就把这个情况忽略了。但如果王芸萱所说的情况属实的话，那么这个离开小区的‘蒋艾娜’的真实身份就有可疑了。”
“那现在这案子可就逐渐清晰了。”沈林说道，“蒋艾娜没有得罪人，调查到目前，唯一有作案动机的就只有杨丰年和吕文骁，但杨丰年自杀了，虽然留了遗书，但死因有可疑，而现在剩下的唯一满足作案条件的，就只有吕文骁了。”
李秋易身体微微前倾，皱眉说道：“如果真是吕文骁杀了蒋艾娜，那第一现场应该就在他们的家中，假如方队的猜测是对的，那个离开小区的不是蒋艾娜，那也就是说蒋艾娜很可能是在回家的那段时间就已经遇害了。但问题也随之而来了，吕文骁在家杀了蒋艾娜，然后分尸，再把尸体藏在冰箱或者冰柜中，这胆子会不会太大了，万一蒋卓宏夫妻到家中寻找女儿，那不是很容易就曝光了？就算他们没去，这弃尸后，如果我们去调查取证，不也瞒不住嘛！”
“没错。而且上次我和方队去找这个吕文骁，他全程都很正常，也非常配合，还让方队在他家逛了一圈，如果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他不可能让警察随便看吧！难道不怕被发现点什么吗？”沈林疑惑道。
“那就非常奇怪了，如果那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离开小区的就有可能是蒋艾娜本人，这不是又回到了原点了？”宁苒说道。
“肯定不在家里，我的现场勘查可是非常仔细的，绝对没有漏掉任何有可能的地方。”郭斌认真地说道。
“老郭，我们可没怀疑过你的能力。”李秋易说道。
“是啊！老郭，你做事我们向来非常放心，我相信第一案发现场应该不在家里。”方俊说道。
“蒋艾娜回家后遇害了，离开小区的又不是她，那第一案发现场会在哪里呢？”郭斌被弄得一头雾水。
随着这个问题的抛出，会议室的众人瞬间都陷入了沉默。的确，这起案件调查至今，看似复杂，却又并不复杂，一条条线索的出现，也让案件的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虽然凶手也试图通过一些方法误导警方的调查，但不得不说，手法确实有些拙劣，甚至能感觉得出，凶手是在非常仓促之下想到的这些计划。所以，这并不算是一起极其复杂的案件，只不过现在能找到的证据少之又少，对案件的侦破形成了一定的阻碍。
“林子，秋易，你们有查到吕文骁前女友的资料吗？”方俊问道。
李秋易将一张女性的照片投到了大屏幕上，说道：“赵汐瑶，和吕文骁是高中时期的同学，我们已经和属地派出所联系了，请他们将这个赵汐瑶的资料传过来。”
方俊起身走到大屏幕前，倚在会议桌旁，仔细看着赵汐瑶的照片。单从五官上看，这个赵汐瑶绝对算得上是个“美人胚子”，白净的瓜子脸，精致的恰到好处的五官。虽然人很美，但她的这种美却给人一种莫名的空洞感，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她的那一双大眼睛上。按说这样的一双眼睛在她的脸上本应给人一种充满灵气的感觉，但她的眼神却非常的忧郁空洞，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她的这扇窗户上显然被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雾霭，这也使得她原本嘴角微微上扬的浅笑变得非常不自然，就像是硬挤出来似的。
“老方，不就是个美女嘛！要不要凑这么近看啊！你这是恨不得钻进照片里啊！”郭斌调侃道。
“怎么了？老方，这赵汐瑶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见过？”宋伟豪问道。
“没见过。”方俊摇了摇头，“只是她给我的感觉挺别扭的，不舒服。这个赵汐瑶现在人在哪里？”
“她大约在一年半前来了本市，但是目前的行踪不详。我和秋易打算明天继续查，看能不能先把人找到。”沈林说道。
“行，那就这样，你们继续去查赵汐瑶，我和宁苒盯着吕文骁，既然这个赵汐瑶来了南康市，不可能不和吕文骁联系。”方俊说道。
随着赵汐瑶的出现，也让案件的调查重点彻底转移到了吕文骁的身上，无论是第一案发现场，还是赵汐瑶，或许只要能够打开其中的一个突破口，这起案件就能迎刃而解了。
第二天一早，方俊和宁苒就驾车来到了吕文骁所住的小区，他先是到地下停车场和在这里盯梢的侦查员确认了吕文骁这几天都没有开车出去过后，又返回了地面，将车停在了在地面停车位上盯梢的侦查员的车旁。
方俊摇下车窗，问道：“怎么样？这几天有发现什么情况吗？”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前天他回到家后就再没出去过。”侦查员回道。
“昨天传给你们的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有来找过他吗？”
“没发现，不过我们也把进、出这栋楼的人员都给拍下来了。”侦查员将相机递给了方俊，说道，
方俊接过相机，说道：“行，交给我们吧！辛苦了一晚上了，早点回去休息。”
侦查员将对讲机交给方俊后，便开车离开了。方俊随后将相机接上了笔记本电脑，和宁苒一张张地查看着侦查员拍到的进、出吕文骁所住楼栋的人员照片，结果正如侦查员所说，吕文骁的确在回家后再没离开过，而在进入楼栋的人员里，也并未发现赵汐瑶的身影。
“两天一无所获，难道吕文骁知道我们在监视他？”宁苒疑惑道。
方俊合上笔记本电脑，又将相机收好后，说道：“那不是很好吗？”
“什么意思？”宁苒感到更加不解了。
“你想啊！假如你是清白的，知道有警察在监视你，你会怎么样？”方俊反问道。
宁苒稍稍一愣，恍然大悟道：“哎呀！我这脑子怎么突然就短路了。假如我是清白的，知道有人在监视我，我当然会表现得和平时一样啊！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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