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拉听了朗杰的话,仿佛不敢相信一般,低下了头,只觉得空气里甜甜的、腻腻的,她缓缓一抬头,怔怔地看向朗杰,见他正歪着头,端详着自己,满眼的爱意。
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是好,慌乱地抽回自己的手,起身到了一杯水递给朗杰。
“我们结婚吧,从今以后,风里雨里我们都在一起,穷也好,富也罢,有我在,你就不怕!”
听了朗杰的话,朵拉明显一喜,淡淡的羞怯尽管还在,却还是抬眸与朗杰的目光对视:“一生一世我们都在一起,我就什么也不怕。”
话音未落,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外面,细雨淅淅沥沥,很是美好。
雨过天晴之后,工友们还没有赶回来,朗杰和朵拉一起走出了地窝子。
此时,空气湿漉漉,甜蜜蜜的,山坡上的草绿格茵茵的,几株平日里干枯的仙人掌,在细雨的滋润下,看起来特别通透,特别精神,就像他们此时的心情。
他们牵着手,踏着泥泞,走到了自己的工地上。朗杰细细地查看沙坑里的土质,他发现沙子里有星星点点的金光在闪现,凭经验,有货!
朗杰心里激动得咚咚直跳,他丢开朵拉的手,顺手提起一张锹,甩开膀子挖了起来。朵拉见他神情异样,也顾不上泥泞,帮着他清理脚下的沙土。
朗杰越挖越激动,半个时辰后,他低声沉闷地喊道:“朵拉,我们得了个金娃娃!”
“老天爷送给了我们一个金娃娃!”
“朵拉,你给我带来了好运气!”
“朵拉,你是我的金娃娃!”
朗杰丢掉手里的铁锹,手捧着“金娃娃”送在朵拉的怀里,双臂揽起朵拉,欣喜如狂地呼喊着,旋转着……
“我喘不过气了,快放开我。”
“放开我,傻子,你不要我活吗?”
“朗杰,我喘不过气了!”
相传几百多年前,一个青海来贩卖毛皮的商人,途径聚宝盆,走得又累又渴,看着有一处积水还算清澈,就蹴下撩水喝,喝了水洗了把脸,这时天已经黑了,他掏出烟锅子抽袋烟准备到附近人间家借宿。
商人正在抽烟,突然发现水里有一轮亮晶晶的金月亮,仰头看天上,根本就没有月亮出现。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多经广见的商人大为惊异,认为是苍生天对他的昭示,他要发大财了。
于是他决定不走了,出重金把这块连草都不长的沙土地购买下来,在人们的讥笑中,把水洼清理出来,偷偷地挖掘着,最终挖出了一块洗脸盆大的狗头金。
就此开始扩大雇佣大量的矿工挖金子,成了远近闻名的大老财,不知道他的真名叫啥,人们叫他陶百万,这个地方就成了聚宝盆。
经过一段时间发展,吸引了许多人来这儿开商铺饭馆和客栈,还修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
后来,陶百万在秦王川卖地置产,娶妻生子,他家的金子多得用几口大锅盛满,锅口对锅口埋在地底下。
后来社会上兵荒马乱时,陶百万将金子一点一点偷偷藏在了地下,怕走路了风声,谁都不告诉,想着等他临死前再告诉两个儿子分了。
过了不几年,陶百万突然有一天得了急病,快咽气了,可是大儿子在聚宝盆领工干活,打发长工去叫去了,一时半会儿还没赶到。
家里的二儿子好吃懒做又抽大烟有赌博,陶百万不放心二儿子,就这样一耽搁,大儿子倒是赶回来了,可是陶百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伸出一只手无力地朝外指着。
此后,陶家人和地方军阀乃至土匪,几乎把秦王川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找不到埋下的金子。
后来海源大地震时,矿洞坍塌,矿主和矿工们九死一生,聚宝盆就此荒弃了。
直到近十来年,聚宝盆再度兴起了淘金热,因为陶百万的老家在青海,因此也吸引了更多的青海人。
朗杰得了一个大金娃娃,是继两年前青海人挖出的狗头金之后的,第二块大金子!
一时间,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聚宝庄,同行们争相来参观,同时也吸引来了黄金贩子,以及更多的挖金人。
连同马三在内的黄金贩子,几个人合伙将朗杰的黄金收购过去,他们将10元面值的人民币凑成二十万的现金全部收集到一起,装在两个麻袋里,提到朗杰面前。
粗粗算了一下,二十万还远远不够买那块金娃娃,朗杰打开麻袋看了一眼,数也不数,扔进地窝子里,说:“行了,行了,够用了啦,剩下的钱不要了,要那么多钱干嘛!”
过了几天,朗杰得到朵拉哥哥的祝福,宣布和朵拉结婚,他们在附近镇子上租了一个小院子,打扫后,布置好,请金场上全部工友们美美喝了一顿喜酒。
朗杰整整喝了两天酒,一连喝了差不多三斤,却依然没有醉,大家都夸他好酒量,说:“朗杰,你以后就叫三斤得了。”
朗杰也发现自己天生好酒量,喝了酒不吐不闹,不糊涂,只是有点犯困。新婚夜里,他美美地睡了一觉,睡梦中,又回到了校园里。
座位前,甘草的一双大辫子,掉在了他的作业本子上,他偷偷地拿起来,鼻子凑过去闻着闻着,那乌亮的辫子扫在了自己脖子上,痒痒的,香香的,耳边有甘草咯咯的笑声,他陶醉了,笑醒了。
朵拉在枕头边端详着他,用长长的辫梢痒痒他,见他甜甜地笑,也就格格地笑了起来。
朗杰把朵拉拥进怀里,又迷糊起来。
“朗杰,你快要当阿爸了。”朵拉在朗杰的耳边轻轻说。
“什么?我要当阿爸了?”朗杰蹦了起来,惊喜万状地又要抱着朵拉打转转。
转着,转着,他又突然意识到,恐怕惊了朵拉肚子里的小宝宝。手脚无措地摸着自己的头傻笑着,半晌道:
“朵拉,你又给我带来一个金娃娃,真正的金娃娃!”
“是啊,我们这孩子是自带着金疙瘩来的。”朵拉无比幸福地说。
“我带着你回家吧,再不用受苦受累了。”朗杰说。
一缕晨曦,俏皮地挤进淡粉色落地窗帘,在他们红扑扑的新婚被褥上,懒懒地舒展身姿,醉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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